“我若是因此就恼了,岂不是白担你一次姐姐了。”江杏白失笑,打趣她道,“ ”
黛云忍不住靠在她身上撒娇:“杏白姐姐。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黛云的性子使然,许多重重家规教养出来的贵女,都对她敬而远之。是以,她也格外珍惜江杏白的友谊。
江勉和小何大夫聊着天走出来,黛云却还尤未察觉,甚至愈发放肆地将脸蹭在江杏白肩头。
“苏先生。”江勉看着二人的互动,心里涌现出股莫名的感觉,开口打断了黛云的动作。
“何事大夫说,可以出具文书,证明桂初的身体情况,想来与你有用。”江勉见黛云猛地正襟危坐,端出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心中顿觉有些失落。
“敝人……敝人何事字若禹,江将军太过客气了,叫何小大夫就成。”何事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名字,打着哈哈说道。
“夜已深了,我虽有意留宿诸位,但偏房收治了两位偶感风寒的老者,着实不便。这附近有间尚且不错的客栈,我可为你们引路。”何事又仔细替桂初检查了一番,见她情况稳定,便有了送客之意。
“多谢何大夫好意,却已有下榻之处,还望何大夫待桂初醒来后,同她解释一二。”果真,便听得江勉开口回绝了何事。
“那便不耽搁诸位了。”何事难掩困意,“至于旁的事情,我们明日再说不迟。”
江勉再次同他致谢,将黛云和江杏白仔细送回了先前定好的客栈后,果真径直回了军营。
这客栈就坐落在方才的夜市之内,不过此刻许多摊位都陆陆续续地着手收拾了,不似先前那般热闹。
黛云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舒服又新鲜地眯起眼睛,大量着小小的厢房:“我这还是头次在外留宿呢。”
“我却也是如此。”江杏白将烛光熄灭,同黛云抵足而眠,“我尚记得,我们结伴而睡的时候,还是年幼时在先皇后的宫内。”
“我想起来了!”黛云往江杏白的方向靠了靠,“那个时候杏白姐姐便能说出好些话本上的故事。”
“我哪里喜欢看那些意气风流的侠客韵事。”江杏白有意要撮合黛云和自己胞弟,是以毫不客气地揭了江勉的底,“祖父对阿勉管教严格,不许他看这些闲书,竟全都堆到我这处。”
“还有这种事。”黛云听罢不觉捧腹大笑,“我只当他是贯来正紧的。”
“可不就是假正经的。”江杏白笑道,“我那屋内边边角角之处,倒叫他藏了不少,许现在去翻翻,还能寻些漏网之鱼来。”
黛云笑着笑着却暗觉不妙,因着她忆起自己隐约间,似乎把江杏白同她说的故事,都献宝似的同江勉又说了一番。
好在,江杏白早早将灯熄了,否则她倒得自己个先寻个地方钻进去,于是打着哈哈笑道:“那我日后定当得去姐姐屋内寻出来,好找个法子笑他去。”
不想二人又嘻嘻哈哈玩笑了一阵,却是丝毫睡意也无。
“杏白姐姐,你睡了吗?”黛云静下心后,不觉有些辗转难安,“我想着桂初的事情,心中觉得很难过。”
江杏白的声音同样也是闷闷的:“我亦是同你所想。”
映福公主地位尊贵,自然能毫不费力地留下个小小孩童。
但这般却并不是她想要的。桂初并非草木物什,有感情心智、明是非黑白。她即为人师,定当得维护桂初的尊严。
“既然小何大夫愿意出具书面,来证明桂初的身体已不适宜再待在罗家做学徒,想来她们将她留下也是无用了。”江杏白斟酌着说出了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我先前听章禾说,桂初的母亲会将她送去罗家,是因为她姐姐的小作坊出了些问题。”黛云却并不乐观,而是换了个想法,“倘若我们能将她姐姐的问题解决,那便是解决了桂初家里的生计。”
“若是如此,想来桂初的母亲也不会再阻拦她入学了。”江杏白听黛云如此说,但却尚存有疑虑,“可她们这些个小作坊,不依靠罗家,想来在京城已难有立足之地。”
“我所在意的正是这个。”黛云沉思片刻才道,“罗家那两个婆子今日不敢追来,恐怕便会回去告状。明日一早我们接了桂初先将她送还家去。”
“用何小大夫的文书,先探探她母亲的口风,同她姐姐的近况,再做打算。若她家近况堪舆,我却只强留桂初一人,却也并非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