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王上官余明是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很有威势,久居高位让他习惯俯视于人,目光落在李书身旁的男子身上时,眼神闪烁了下。
他即位之时,他这位弟弟才六七岁,被送到千里之外的清心剑宗修行蛰伏,如今看来他的做法没错,长大了的上官王族身上自带气场,有着不容忽视的矜贵,可惜还是没能除掉他。
在朔北,王位继承不看其他,只要有继承人的资格,不管争与不争都会被卷入无尽的乱斗中,背靠大族,他也从来不信有人会不觊觎这至高之位。
强者为尊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他丝毫不怀疑,若是下方安坐的男子现在有了无上的力量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取他的头颅。
“坐,坐——”他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舞师进场,一时间气氛热拢了起来,谢淮几次想提溯洄镜的事都被打断。
“事情不急,先吃好玩好,咱们改天再说,来,喝!”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再迟钝,谢淮也明白朔北王在拖延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要如此。
强调要追查凶手的是他,提出有溯洄镜可助查明真相的也是他,为何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却歇气了。
看着几人不再开口提,上官余明把杯中的酒水倒进口中后看着坐在最后方的男子开口道:“许久未见,吾弟今日不妨就住在宫内吧?也好与为兄抵足长眠。”
上官祁手中的杯盏晃动了一下,他放下后起身行礼道:“上官祁早已脱离家族成为清心剑宗弟子,自然一切以清心剑宗为先,与诸位同门住在一起才好。”
上官余明轻笑,晦暗不明的眼色落在他的身上。
“是啊,上官师兄是我们清心剑宗的人。”李书连忙起身附和道。
“哈哈,本王不过随口一说,竟让小公主紧张了?”
这话一出,李书看了上官祁一眼,脸色微红,是什么情况不言而喻,上官余明移开视线,不再强求。
最后他们被安置在了宫外的驿馆内,一家被打扫干净了的驿馆,里面有独立的院落,全部供给他们来的人居住。
夜深,忙碌了许久的清心剑宗弟子们都休息在了各自的院落里。
驿馆坐落于朔北最繁华的大街上,因此许多人不曾注意到房顶上的脚步声,屋顶的落灰飘在手中的杯子里,上官祁扯动嘴角发出一声冷笑。
这就等不及了么?
手中茶杯放下,大门应声而开,数名刺客持剑闯进屋内,本以为会看到惊慌失措的面容,结果留给他们的只是一扇微微晃动的窗户。
人从窗户处跑了。
“追!”为首之人想都没想就下令道。
上官祁回头看了一眼坠在身后的黑衣人,这些人都是好手,为首之人甚至是元婴之境,他不可能反杀他们。
在房顶上反转跳跃,他的目光落在人影晃动的窗户上,是李书的院子……
很快他就勾起嘴角朝着下方飞去。
“啊!!”一个女子的惊叫声在院中响起。
“何人胆敢深夜行刺!”谢淮从屋内走出,立刻就被一众黑衣人包围了,宽敞的院落刚好给了他们动手的空间。
逐月剑在他的手中焕发光亮,每一剑恰到好处,清心剑宗的大师兄不论是修为还是战力都是很够看的,众人渐渐不敌。
“阁下何必多管闲事?”
“刺杀我宗弟子还说我多管闲事,阁下未免有些可笑吧?”谢淮一边应声,一剑中伤在那人左臂,剑身上留下鲜红的血痕。
那人吃痛,同为元婴初期,他丝毫不是此人的对手,若是惊动了此间数多弟子,只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撤!”
他想撤,也得看谢淮答不答应,几乎没有思考,谢淮手持灵剑就追了出去。
屋内两人对坐,面面相觑。
唐柔一脸尴尬,还带了些怒气,看着对面云淡风轻的男子,一时间只能拿茶水狂灌。
而看着风轻云淡的男子其实并不如面上所见的那样,他闯入谢淮房中时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那样一副场景。
女子的呻.吟,男子的低喘。
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认知。
“你的身份也不简单,与大师兄这般胡来,合适吗?”到底是没忍住,上官祁放下茶水还是出声问道。
“……咳咳咳!”唐柔被呛了一口,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才抬起头,看着已经正襟危坐,仿佛根本不是他问的话的男子。
“这不算什么,想要得到,就必须要有所取舍,你想好要怎么脱身了吗?”
他们对于彼此的情况都有了一定的掌握,此时更像是私下的密友,若是情况合适,她也不介意帮他一把。
“你呢?”有所取舍才能得到么?
上官祁并未回答,反而出声问她道。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杀上官溪,也不用照溯洄镜。”唐柔眨了眨眼,不解的看向他。
“是吗?”上官祁嘴角勾起,也并未反驳。
谢淮是黑着一张脸回来的,看到屋内的两人时动作顿了一下,立刻拉过唐柔眸光凌厉的看向上官祁,“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方才他一路追过去,是在王宫附近没了踪迹,他怀疑,这些人是王宫里面出来的。
“大师兄不是已经有了猜测吗?”上官祁起身,形容坦荡的看向他,“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连累师兄了。”
他要是真的怕连累他就不会在那个时候闯进来,谢淮没好气的道:“我既为你们大师兄,在溯洄镜使用前,自然当护佑你们的安危。”
他不明白的是,照了溯洄镜后一切真相大白,到时候光明正大的拿人不行,为何非要这时候私底下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