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轻音坐在后座,尽量跟裴观仪拉开距离。
那股熟悉的檀香已经将整个车内盈满,像要将徐轻音紧紧包裹其中,再趁她不备将她溺毙。
像裴观仪一样,像裴观仪一直对她的手段一样。
她不想再睡着了,不仅丢人,也让她自己觉得恶心。
徐轻音无法控制那股脑袋昏沉的感觉,昏迷感越来越重,宁市回临城又有好一段的距离,这中间要花不少时间。
以往从檀庭去到裴家老宅的那点路途她都能睡着,今晚更应该注意了。
可徐轻音还是难以控制,恍惚回神时,车辆还在行驶,车内非常安静,她刚刚困得失去了意识。
好可怕,她不喜欢这样。
她明明一点也不依赖裴观仪,为什么每次在他身边都能这么毫无防备的松懈下来,直至昏睡过去。
徐轻音对此无法理解,她也琢磨不出什么,眼下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横过胸前捏在另一手的胳膊上,只能不时用力拧一下自己,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至少要回景苑再睡。
她刚刚冲他发了那么大的火,随后便在他的车里睡去,即使裴观仪对此毫不在意,她也丢不起这个人。
车辆依旧平稳行驶。
徐轻音的理智在清醒与昏沉中更替,她从未觉得坐车是件如此煎熬的事,好在最终还是坚持到了景苑。
徐轻音一秒不想再等,那车才刚停稳,她立刻抬手去推车门,但车门还没来得及解锁,徐轻音哐哐两下,车门纹丝不动。
她刚转头,正要冲着前座开口,身侧伸来一手。
徐轻音下意识避开,定睛看去时,发现裴观仪两指勾着她先前用来砸他的那个手持包。
徐轻音轻咽,细细观察着裴观仪的神色。
男人神色冷淡,没有她记忆中的那股阴戾的可怖眼神。
徐轻音勉强放下心来,当即拒绝:“不要了。”
那包沾裴观仪太久了,徐轻音一点不想收回,更别说带回景苑,她想裴观仪也不会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她拉扯。
但不过两秒,裴观仪的声音沉沉响起。
“过来。”
与此同时,前座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王连和那个代拍者动作利落的离开车内。
徐轻音一颗才刚落下的心再度开始乱跳,她甚至有些不敢去看裴观仪,再度尝试去推车门时依旧无用。
一群净帮着裴观仪的狗崽子!
“徐轻音。”
裴观仪一字一句叫着她的名字。
徐轻音浑身恶寒,那股脑袋昏沉的感觉早在察觉情况不对时已经消散,眼下人越发清醒,也越发开始后怕。
她吞咽一下,铆着那股劲儿反问:“你又要发什么疯。”
“过来。”
徐轻音哽住,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强忍着浑身的不适朝裴观仪所在的方向挪去。
裴观仪很有耐心,沉默等着她一步又一步地靠近。
两人距离最终不过一臂,徐轻音彻底不愿再近。
她没看他,偏转着头背对裴观仪,搁置在座位上的手指下意识紧捏成拳,在心底搜罗着当前应付裴观仪的办法。
徐轻音刚刚转头,嘴唇半张,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瞬间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力贯靠于椅子靠背之上。
她瞳孔放大,下意识抬手去抓裴观仪扣在她下颚的手,任她怎么掰挠,那手如同铁铸一般牢不可破,手指主人的力量透过单薄的皮肉,再度让她痛到出声。
徐轻音正要去骂,裴观仪身躯整个倾压过来,她胡乱抓挠的两手被裴观仪一掌轻易锁住。
唇上又是熟悉的刺痛,血腥味随着钻入口腔的舌传递给每个感官,受其掌控被迫仰头,承受着裴观仪那股蛮不讲理的搅缠。
徐轻音呜呜咽咽,细碎的愤懑最终仍是化成了泪珠和津液,再被裴观仪一一舔舐干净,直到他的唇游离到她耳际。
“你可以不回檀庭,也可以继续留在景苑,但你要给我一把景苑的备用钥匙。我会过来,随时。”
任何他想去的时间点。
这是他给徐轻音加的条件,她不能不接受。
徐轻音挣扎途中力气耗尽,她偏着头不肯看他一眼,眼睫低垂,湿漉漉的一片,鼻尖与嘴唇泛红,唇瓣开合,正努力让外界的氧气进入腹腔。
她没回他,显然是不想答应的。
但她也不可拒绝,不是吗。
“裴、啊!”
话语稀碎,连不成句,连意思都不到位。
徐轻音肩上刺痛,锁骨连着肩头的部位,被裴观仪下了狠咬出很深的齿痕,那力道极重,徐轻音肩头那片白皙的皮肤不久开始发红,咬痕处已开始显露淡淡的淤紫和血迹。
徐轻音又落了泪。
她总是这样,全身上下就那副骨头最硬,脾气倔嘴也犟,偏人哪哪都娇气,受不得他一点虐,动不动就开始湿了眼睫。
娇气如徐轻音。
可他就喜欢看她这样,看她哭得身体发颤,看她满眼含泪屈在他的身下瞪他,或是不甘示弱地回咬,用尽力气想要将他的血肉啃食。
如同现在这般。
徐轻音咬上他的手指,直至那略钝的牙齿都能穿过他的皮肉,留下与她肩头一样的痕迹。
真有趣啊。
徐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