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久久小说网 > 谋皇X猎宦 > 第5章 太子

第5章 太子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越停又待了一会儿,便扯着恋恋不舍的无疏后颈子离开。

裴厌辞躺回床上,思考着越停对他说的话,不觉好笑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去过另一种人生。

从前他因为身份,没得选择。

现在,他是可以安逸地生活在太子府里,但那是因为太子仁德,因为太子的施舍,并非因为他的主动选择,因为他的身份和能力。这份安逸,别人随时可以夺走。

他不是仆从厌辞,而是裴厌辞。

他看得清楚。

他从来没有选择,也不屑于别的选择。

“砰!”

心绪被猛然踹开的房门给拉回现实。

毋离喘着粗气,脸色通红,早春的天气还能湿了他后背半片衣裳。

“你去找非远的尸体了?”裴厌辞闻到一股尸臭味。

“嗯。”毋离径直往桌边走,猛灌了一大碗水,“丫的,这些阉狗活该断子绝孙,不得好死,连个全尸都不给非远留下。”

“他们还能把非远的尸身拆了不成?”裴厌辞疏懒地打了个呵欠。

躺了一日,骨头都酥了。

“不然呢。”毋离抹了抹嘴角的水渍,“我翻了一天乱葬岗都找不到他,非远肯定被他们抽筋剔骨了。我听说扼鹭监那老阉儿喜欢坐人骨凳,手里的扇子是人皮做的,盛果子菜肴的碟子是一套人头骨,非远肯定被拆了。”

“……这种谣言还是少听一点吧。”裴厌辞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就算扼鹭监再跋扈嚣张,那位九千岁也不至于如此离经叛道。

“你去义庄看过了吗?”他问。

毋离悲怆的声音霎时熄火。

裴厌辞看他那肥圆的脑袋充满着浓浓的疑惑,就晓得他没去过,道:“你们这的义庄除了自己家族的,还有官府开设的,昨天扼鹭监只抓人,扫尾的事肯定不会做,非远看着就是在大户人家做事的人,不会直接丢去乱葬岗,酒楼的人估计是送到义庄去了,这样他们能得一笔运尸钱。”

大宇的义庄虽说沾了“义”字,到底还是要开张的,就喜欢这种流落在外的有钱人家尸体,回头别人去领尸体,他们还能小赚一笔停尸费。

毋离当即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这茬。看不出来,你平日瞧着像个傻的,有时候脑子还挺灵光,难怪赵管事想让你当管事。”

“你但凡少说两句,也能得个管事。”裴厌辞摇头。

“谁稀罕当管事,在阉狗手底下做事,就没落得一个好的。”毋离肥胖的身躯灵活地溜进桌子和条凳之间的缝隙中坐下,“就说昨日,非远死了,你被追得摔破脑袋,还有那群书生,当真可怜,春闱考试落榜不说,在酒楼发泄一番怨气,说几句酒话而已,竟然还被那群阉狗杀的杀,关的关。”

裴厌辞嘴角动了动,几句酒话?

自古文人多风骨,却也拎不清,既然都知晓朝中局势,又无羽翼护着,胡言乱语只能招致祸事。

“关键还是那个小将军,”毋离叹道,“人家刚刚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好端端地去酒楼喝酒,为那群读书人说了两句话,就被扼鹭监的人抓着了,听说闹得挺大,给他安了个罪名,叫甚和朝中人私通。”

他挠挠脑袋,一时解释不清楚。

“那个小将军听到你这句话,非得一口老血喷在你身上不可。”裴厌辞琢磨着估计是结党营私的罪名。

毋离叹道:“那些读书人,文弱唧唧的,一张破嘴就是会给自己惹事。

“前日不刚放了榜嘛,一书生发现榜上没他名字,便派人誊抄了他几十份答案,昨日在祥庆酒楼大肆宣阅,凡是读过之人无不为其文采观点倾倒,说他得会元也不过如此。

“于是有人分析,他这篇策论,定是因痛指扼鹭监那位老阉儿专制国事,恣为不法,而被考官压下,说得兴起时,就开始大声囔囔,听说列了不下百条那老阉儿的罪状。

“要我说,这些人就是读书读傻了,如今朝中有谁敢碰扼鹭监的晦气。这群倔驴,现在好了,写得再好,没得一点功名不说,还得吃一辈子牢饭。”

“那个小将军,是和谁结党营私?”

“你说谁?”毋离方才还兀自沉浸在自己滔滔不绝的话里,被裴厌辞猛地一问,卡壳了下,这才恍然,“你说那个小将军姜逸啊,可厉害哩,听说书的讲,他与大熙对战七战七捷,都快打到王城了,逼得大熙不得不谈和,当初和亲的二公主逃回来的事情也不深究了。可惜这么好的局势,扼鹭监那群不干人事的家伙,竟然不趁机把被占去的十七城要回来,反而赔给大熙不少银子和战马,你说憋屈不憋屈!那老阉肯定是大熙派来的奸细!卖国贼!”

“我是说,他和谁结党营私。”裴厌辞再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的答案已经随着脸色的变化而明了。

昨日祥庆酒楼的动乱,他之前知晓的是扼鹭监抓书生,但自古文臣与武将不通气,且一个风头正盛的武将怎么会和还是白身的书生搅和在一起,怎么也不可能叫结党营私。

除了他们,昨日在场的还有另一方——太子。

“他们可有提及太子的名号?”裴厌辞皱眉问。

毋离想了想,“似乎有说,你怎么知道。”

是了,太子与朝中武将秘密往来,在皇帝无比忌讳太子权势的眼下,这是一个只要捕风捉影,就能触及逆鳞的大罪。

扼鹭监一定是发现了非远的尸体,于是想借机构陷太子。

但一个死人的分量远远不够。

那么他呢?

他出现在祥庆酒楼,朝中官员也出现在祥庆酒楼,他们算不算秘密会见?扼鹭监的人会不会无中生有地说,他是带着太子的口谕,与姜逸秘密碰头,借机拉拢游说?

太子的性格,说好听点,是一个仁德宽厚之人,难听点,那就是懦弱。

他懦弱没关系,到底还是皇家人,但他区区一介奴仆,谁会管他的死活。

“你明天出门的时候,多带上几个人。”裴厌辞建议道。

“这是为何?”毋离奇怪道。

“让人帮你抬尸体,还有挖坑下葬,都需要人手。”

“是这个理。”毋离一脸赞同地点点头,抓起衣裳去门外洗漱。

————

第二日,裴厌辞让无疏跟着毋离去帮忙,他自己在床上睡了整整一日,健康的身体就是好,敷了两日的药,喝了温补的炖汤,已经好得差不离了。

晚饭前,无疏就先回来了,跟他说了外面的流言,一会儿说那些闹出乱子的书生,一会儿说那个被抓的将军,半日没提及裴厌辞想听的。

“你出去时,可发现了有些人在鬼祟地打量你?”

一听这个,无疏连忙点头,“那些人看着不是甚好人。”

正说着,屋外又传来赵管事的声音,还不等有人邀请,他就自顾自进来了。

“厌辞,你的伤好点了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没那么快。”裴厌辞道。

“是这样,”赵管事斟酌着话,“近来阴雨连绵,我这关节又开始酸痛了,你脑袋还有伤,下回抓药的时候,也帮我抓几贴。”说着,他把药方递过去。

裴厌辞还未答话,无疏抢过了他的药方,“厌辞哥还伤着,他的药都是我帮忙抓的熬的,赵叔,明日我帮你去抓吧。”

赵管事呵呵笑道:“那也行,过两日你帮我买吧。”

“你还是明日去吧,赵管事的事情耽搁不得。”裴厌辞道。

赵管事说完,掏了买药的银钱,又问了好些关切的话,到最后实在没话可说了,还是不走。

越停走到屋门口,说太子答应见裴厌辞了。

一番梳洗沐浴后,裴厌辞这才跟着他出了门。

太子府等级森严,仆人随从没有成千也有上百,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能见到太子的机会少之又少。

“你要见殿下做甚?”越停好奇地说,得出一个不着调的想法,“你要行刺他?”

“我要是想行刺,你就是帮凶。”裴厌辞顺着他的话道。

“说来帮你真亏,回头记账上。”他道,“我一个库房管事,可不能吃亏的。”

“行。”

一路廊腰缦回,时而古树参天,时而流泉淙淙,早春的寒冷不仅没有随着一场场春雨而散去,反而带上了刺骨的湿冷,无孔不入。

越停带他来到一处乌瓦白墙的院子里,满园桃枝堆着未及花开的薄薄春雪,清白到几乎透明的雪下,是冻红了的粉色桃花与鲜嫩绿芽,可怜地在枝头低颤。

“殿下性子冷,你等会儿别被他吓到,他对谁都这样的。”

他嘱咐了一句,又想到这人气度不似常人,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说这话,推开白纱贴就的木门,对里面行了个礼,“殿下,属下将厌辞带来了。”

屋里装饰对于太子这个身份而言,委实清简。

各式红酸枝木具中满是书卷和前人的书法字画,不见一点金银玉器,正中一人正在案前写字,身姿端正挺拔,面容一丝不苟,饶是最古板的教习先生,也挑不出任何坐姿仪礼的错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