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入春了,积雪开始融化。
于是除了难耐的冰冷外,空气中又多了些潮湿感。
阳台外的盆栽花卉们早就被转移进了室内。
清晨辛也拿着喷壶去施水时,就发现有几株已经开始冒出了绿芽,生机重新焕发,娇嫩可人。
这些绿植们现在换成了辛也在打理,早前都是靠着佣人们照料存活,是别墅内难得的一抹亮色。
萎靡了的花束被取下,重新在瓶中换上了束新鲜欲滴的花插上。
清淡的花香溢开,清新怡人,令心情也无端的放松轻快起来。
来回辗转的几人在房子里打理收拾,面上自然的挂着笑,明显的心情顺畅。
毕竟随着段齐越的闯入,这里越发的具有生活气息了,早先沉默寡言的先生也愿意多在外界活动了。
虽无人点破两人的关系,但常在这栋房子中打理的佣人们心中都有个答案。
先生的心,就像是窗外的雪一样,外层坚硬的冰封正在逐渐融化。
不过,随着段齐越沉着脸行事匆匆的进了花房,这明显与往日稍有不同的气氛,又让众人变得有些慌神起来。
楼上,花房的门被大力关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巨响。
拿着小剪刀修理枯枝败叶的人仍是满目专注,饶是身后如此大的动静,也没让他投去一点注意力。
自进门后便没了动静的人笔直的站在他身后,脖颈上青筋突显,垂在腿侧的手已经紧握成拳,袖口与手背还挂着水渍,皮肤烫的微红,得以窥见来之前产生的诧异与震惊。
“你,为什么……”
望着那道悠闲散漫的背影,看他动作不变的剪枝翻土,段齐越却是喉间越发酸胀,颤着唇,嘶哑的发出声音,朝辛也问着。
他仍是不敢置信的,不愿相信,不敢去询问真相。
明明来时生着满腔的怒意,满心的委屈与狂躁,可在见到眼前人之后,只是背影,就让他瞬间熄了火,如一盆冷水骤然落下,浇的人满身冰冷。
那只修长漂亮的手轻轻放下剪刀,手背上蹭着几道泥土,似染了污浊的玉,不再纯洁如初。
辛也转过轮椅,面向他,坦然的与之对视一眼,稍稍扬眉,勾唇露出一笑。
还是那副柔软娴静的模样,却多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段齐越眉间皱着,眼眸通红,紧咬着牙,忍住了之中要溢出的泪。
“出去说吧。”
对方淡然的说道,操控着轮椅向着门而去,也逐渐与他接近。
却目不斜视的,再未施舍予他半分目光。
“辛也!”要擦身而过时,段齐越俯身按住了他的肩,睁着那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辛也。
他第一次这般喊着对方的名字,一字一句在唇齿间咬牙切齿的清晰,却不是恨,更多的是不解,委屈,和探究。
这些情绪在心中肆意横行着,混乱又令人癫狂,他抓在对方肩上的手指用力的颤抖,可眼前人仍旧是安然自若的看着自己,满目的包容,亦是满目的空荡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