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大比,余枫势在必行,斩钉截铁的答应,扭头就走,毫不停留。
看着余枫离去的背影,广元眉头牵开满意一笑,挥舞着手,“慢走。”
晚节保住了,连同师祖交代的任务也完成了,可喜可贺。
忽而有些庆幸这回是被余枫抓住了把柄,像是上回去人间历练,余枫可是每日坚持不懈来他殿门前,如孙女死缠着阿爷那般央求他。
余枫每用起这招,就会伴随敖风近乎冰刃刀人的视线,叫人委实受不住。
幸好幸好……
*
有了参与弟子大比的资格,余枫早起晚归,勤学苦练,连见敖风的时间都少了。
平日里晨起需得去定缘峰问师尊安,但敖风体恤她,准许她可不固定时间去,只每日任意时间去一趟便罢。
这回倒好,整日念着修炼,每日去一趟,问个安提剑扭头就走。
敖风有几次想伸手多留她一下,余枫皱眉疑惑。
“旁的师尊都盼望徒弟勤学苦练,师尊却为何正好相反?师尊不想我进步?”
敖风无奈,只得放她去。
看着空空荡荡了一日的定缘峰,敖风怒火直接爆发了。
没有憋忍,没有兆头,天色即脸色,说变就变。
随手掐出传音咒,冲着那头广元咬牙切齿寒声道。
“滚过来见我!”
“来了来了……”
传音咒内适时响起广元的声音,却与殿外声音一并传来。
广元早有预料,人已经到了。
“见过……”
“师祖”二字还未出,劲风迎面而来,吹得他眼皮直翻,瞅着那无形的风在眼前化为人形。
“本座让你办的事,你又搞砸了?!”
敖风伸手攥住广元那把胡须,用力扯了扯,“是不是真以为我念及旧情,舍不得要你性命?!”
说话间怒气又再翻腾,攥着那把山羊胡朝着高处拉扯。
“哎哎哎……”广元被他扯得痛呼,跟着他手高抬起下巴,嘴里说着,“师祖息怒,我并未同意余枫参加弟子大比,师祖说莫要让余枫察觉不妥,所以答应只是表面,实则是有条件的。”
敖风冷笑,“本座听闻了,就是让枫儿别带法器入内。”
他攥着胡子的手再次收紧,狭长黑眸眯起,笑得渗人,“本座且问你,若枫儿不带法器入内,受了伤……谁来担责?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猛地上扬,攥着山羊胡的五指倏然收紧,广元痛声疾呼,从敖风手中解救出来自己的胡子,已然掉了几根。
敖风站直身子,垂眸睨着眼前人,语调冷漠似霜,“你知道疼,枫儿不知吗?”
“不是如此,”广元连连揉着下巴,低眉顺眼的解释,“余枫有师祖所赠法器,要通过弟子大比初选试炼太过轻松,所以我才让她不带法器入内,将她将第一轮试炼筛下去就不会……”
敖风眉眼渐渐温和,提步转回太师椅撑着额头坐下,听他说至此,撩起眼慵懒看他。
“你言下之意,莫不是枫儿没了本座的法器,就无法通过试炼?”
“这……”
广元哑然,不知该如何回复。
余枫这些年确实没怎么修炼过,至少他们没见过余枫修炼。毕竟身侧就站着一位万年老祖相护,又有数不清的法器傍身,若换做他们,也未必会浪费时间修炼。
可若实话道出,必定惹得敖风不高兴,他可听不得旁人说余枫半个不好。
一时之间,广元又落入骑虎难下境地,脑海里乱哄哄一团,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撂挑子走人。
什么难伺候的老祖?他不干了!
脑海中兀地灵光闪现,他绕开话题,反道,“师祖,余枫现在每日苦修,若是有人能从旁指点,想必余枫会十分感激。”
敖风眼皮轻跳,冷漠的眼亮起微光。
沉吟片刻后他坐直身子,看着广元微笑起身,抬手轻拍在他肩头。
“这些年来我将仙府交于你打理,你确实辛苦了,我那方灵火温泉池,辟一半到你寝殿,乏累之余,泡泡温泉消解疲劳。”
广元险些喜极而泣,方才要撂挑子的想法直接抛到九霄云外。
什么不干了?
这活儿他要干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多谢师祖。”
敖风心情甚好,目送广元至门外,待到他乘云远去,方才转身回到太师椅,一手撑着下颌,舒眉朗笑。
“帮助枫儿修炼,这些年,我怎么没想到呢?”
翌日。
风清日朗。
敖风穿着一袭沾染云霞色长袍款步来到恒心峰前。
余枫正在桃花树下习剑。
不知习了多久,额上已然沁出汗珠,被日光一照,折射明亮光彩。
敖风立在一旁看着,待到她收势,方才勾起薄唇,提步踏出。
“枫儿,我来……”
话未说完,就见殿内又走出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