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任谁在这种情况之下干吞药粒,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文橙恍然回神,慌忙将另一只手上的温水杯递了过去。
温柠幽幽怨怨地看她一眼,咕嘟咕嘟吞下了好几口温水。
你要噎死我啊?
那个眼神,文橙看懂了。
“谢谢你啊……”被喂了药,温柠还没忘了说句谢谢。
“我缓缓劲儿,缓缓……就把床让给你……”她又说。
文橙听得心里很过意不去。
说到底这算是温柠的房间,她一个借住的霸占了人家卧室的床,本就说不过去。现在,让她眼看着温柠一个病号再去睡沙发,那她真太不人道了。
“你先躺着吧。”文橙劝。
她要是说“没事儿你今晚就睡这儿吧,我睡沙发”,信不信以温柠的性格,能立刻跳起来,撑着两根软面条似的腿,直接奔去沙发?
听了文橙的话,温柠果然没急。
“我就躺一会儿,就躺一会儿……”她喃喃地说。
退烧药有嗜睡的成分,这么喃喃了没有两分钟,温柠就睡着了。
发烧的人,就应该多睡多休息。
文橙盯着温柠的睡颜盯了好一会儿,其间几次不放心地摸温柠的脑袋。
好像药见效了。
文橙松了一口气,疲倦的感觉就涌了上来。
她想起身拿了铺盖去沙发上睡,心底却翻腾着抵触。
万一半夜,温柠有什么需要……比如想喝水什么的呢?
又或者,万一温柠烧得厉害了,没人在身边照应着,烧坏了脑子可怎么办?
再说,都是女人,避的哪门子的嫌?
文橙盯着温柠睡得毫无知觉的脸,心里的情绪,皆化作了不甘:那么多年了,还嫌不够吗?
最终,文橙和温柠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程悠悠家的床很大很大,文橙和温柠之间隔着足有一尺远。
周遭,昏黑一片,只有窗外的月光和别人家的灯光,透过密实的窗帘透进来几丝。
文橙平躺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努力地平复心跳。
耳朵里,能听到的,只有温柠的呼吸声,因为发烧而略粗的呼吸声。
文橙假装自己没听到,假装身边没有躺着一个温柠,根本让她无法忽视其存在的温柠。
良久。
也许过了半个小时也说不定。
文橙还是丝毫没有睡意。
好歹,心脏跳得不那么离谱了——
就算她年轻,心脏怦怦乱跳半个小时,也得去医院了吧?
她怎么能睡得这么香?
文橙睁开眼睛,拧脸看旁边无知无觉的温柠。
温柠睡得那么沉,什么都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文橙的眼底划过不愤,想到了过往的那么多年……
夜晚是一个神奇的时间,白天被理智遮盖的东西,会在夜晚爆发,难以遏制。
比如文橙,现在的她,缺失了理智的束缚,更不用面对温柠的直视,她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
翻了个身,文橙面对温柠躺着。
这个方向,刚好与侧睡的温柠面对面。
她怎么能睡得这么香?
不愤再次在文橙的心底酝酿。
突然有一种“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的委屈感。
文橙咬着嘴唇,死死盯着温柠的脸。
她心里的那份邪恶,让她想捏一捏温柠的脸。
还没等文橙将那份邪恶付诸实践,温柠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就算只是半睁,也足够把文橙吓一跳的了。
猝不及防之下,文橙忘了反应。
她微张着嘴,看到温柠眯着眼睛,半是懵懂地盯了她一秒钟。
接着,又听到温柠哼哼唧唧地说:“怎么还穿上衣服了……做完了不累吗?”
做……做!
文橙抽气:她好像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