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我也是代打，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一起排胜率会高一些，能快点打完单子。

这次对面回的倒是很快，只不过语气非常不友好，简单的一句话里透露出了深深的嘲讽。

【Yu】：代打还需要人带你接什么单。

翻译一下就是，彩笔，洗洗睡吧。

楚铭舟:……

楚铭舟深呼吸了两口，在头脑中过了四五遍那非主流光脑邋里邋遢站在训练室门口的画面，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

找不到人就得跟那个黄毛非主流一起上场。

不、可、能。

他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发送完后还精挑细选了一张表情包。

【C】：其实是因为我家里情况不太好，我得给自己攒学费，下个月就得交，我怕我自己一个人完不成那么多单子……

【C】: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打扰了，没事的╥_╥

【C】:[小蘑菇流泪.jpg]

等了一会儿，对面没动静，楚铭舟无声叹了口气准备下机，就在他把光标移到右上角的那一秒，消息界面出现了一串光脑号码和两个字。

【YU】:57481230

【YU】: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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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中心医院里，护士站值晚班的护士查完房无聊地聚在一起八卦。

护士甲:“刚刚我查完302床，出来就碰到病人那丈夫和别的女人死死地抱在一起，就差亲上去了。”她冷哼一声：“平时装得那么深情，结果时间长了还是忍不住，果然男人都是这幅鬼样子。”

护士乙:“谁说不是呢，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永恒的爱，那314床的孩子不也是一样的，本身就是因为垃圾爹妈离异导致生病，结果那俩人渣就第一天来看过孩子。”

护士长边整理资料边参与话题：“你们也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320那床病人的儿子不就挺好的，小小年纪不仅要照顾自己，还得照顾妈妈，听说连学费和医药费都是自己赚呢。”

“我儿子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哪天我儿子能有那孩子一半省心我就烧高香了。”护士长感叹。

护士甲忍不住点头：“弟弟确实懂事，每天风雨无阻的从学校过来陪他妈妈，如果我是他妈，我肯定舍不得让这么乖的孩子受这种苦…”

这话有些过界了，护士长咳了一声以示警告。

护士甲噤声，开始低头写自己的报告。

320病房里，陆郁回完那个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代打后就关了电脑。

他走到病床旁，看着床上的人微微皱眉。

又瘦了。

弯腰帮她掖了掖被子，陆郁拿着空了水壶去外面加水。

回来的时候发现原本躺着的人已经坐起来了。

陆郁愣了一下，快速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江翎没说话，只是仔仔细细地看着陆郁，过了一会儿轻声开口：“小郁，你是不是很喜欢玩游戏？”

陆郁观察了一下江翎的神色，没发现异常，才勉强点头道：“还行吧。”

江翎垂眸，脸色苍白，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小郁，其实你真的可以不用管我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好吗？”

她拉住陆郁的手，嘴唇有些颤抖：“你不用为了我浪费自己的时间，是妈妈对不起你，这些年妈妈做了太多错事了……”

“就当妈妈求你，回到属于你的世界里好不好……”

夜晚昏暗灯光下，陆郁的脸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神情。

隔了几秒，他冷淡地开口：“你今天是不是听到我打电话了。”

下午有个五行俱乐部老板不知道从哪知道了他的光脑号码，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兴趣打职业。他以为江翎睡着了就直接在门口接的，没想到被听到了。

江翎流着泪点头。

他勾唇笑了一下，缓慢地说：“我去打职业了，你呢？”

他语气平静：“打算挑个我不在的黄道吉日继续自杀。”陆郁盯着江翎的眸子，轻声说：“是吗。”

明明是问句，他却用的陈述语气。

江翎抓着被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很显然，他猜对了。

陆郁阖了下眼，把所有的情绪收回，然后抬眸，一字一句地说:“知道自己欠我，就别死。”

初冬的凌晨，在浮越星开启了恒温保护罩的情况下，寒意依旧逼人。

陆郁在24小时售货的自助贩卖店买了杯关东煮。

店里的暖气很足，他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放到一旁的篮子里，捧着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坐下，眉眼中有一抹无法忽视的疲惫。

十二月底本就是期末周，他年纪小，又是跳级被破格录取的，各科老师对他印象都很深，别人逃考还有几率不被发现，他逃考搞不好明天就上处分栏，只能认命的准时参加考试。

加上月末又是星际榜的关键时刻，有不少人会在这几天冲分偷榜，陆郁还得时刻注意各个机甲的星际榜状况，一有点不对的苗头就得重新上号稳分。

他这段时间每天学校医院连轴转，每天最多睡四五个小时，还不一定有时间吃饭。

就像今天。

好不容易考完最后一科，到医院盯着江翎吃了药之后就一直在打游戏稳榜，这杯关东煮是他今天第一口熟食。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陆郁的状态基本是放空的，他每天接触到的信息太多了，好的，坏的，紧急的，没办法推拒的……

大部分时候陆郁都能自己默默的消化掉不可避免的负面情绪。

但他不是机器，他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陆郁神色不虞地戳纸杯里的鱼豆腐，直到兜里的光脑震动他才停下来。

来电人是他的直系学长。

“小郁！明天学校的五行比赛，我们队之前的火系突然有急事没办法来，你能来救个场不？冠军奖金25万，如果明天赢了分你5万。”

陆郁最近实在有些累，下意识想张口拒绝，又想到江翎高额的医药费，他沉默了两秒，答应道：“来。”

对面声音很激动:“弟弟，大恩不言谢，以后学校有事儿都来找哥！”

问清楚时间地点，陆郁挂掉语音，把没吃完的关东煮丢到垃圾桶，转身离开。

这个时间点，路上只能听见塑料袋被风刮起的簌簌声，售卖店的光延伸到外面几米的位置。

陆郁走出门，清瘦的身形被黑暗逐渐吞噬。

空气中传来一丝潮意。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