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是郑家大管事的名讳,他道:“太爷,郎君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太爷就是想拦,郎君也未必会听,如今这样,太爷才更好帮郎君兜底。”
郑太爷其实也是这个心思,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同意,“我怕他以后,成为孤家寡人,但偏偏,这又是我一手造成的!”
“太爷多虑了,郎君日后必会儿孙满堂,夫妻和睦的!”大管事回道,“就像太爷如今这般!”
郑太爷听懂他话中之意,一时也有些恍然,世家之中,谁人不是这样的活法,“你比我通透,是我庸人自扰了,罢了,歇了吧。”
大管事应诺,一时让仆役进来伺候郑太爷歇息,待他睡下,方缓缓退了出去,明月高悬,夜空依旧,但郑家的天,恐怕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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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管事,怎么这会子过来了?可是寻姑娘有事?”刚过晌午,十三娘坐在罗汉床上看书消食,听窗外有蒹葭说话的声音,她一抬手,合上书本,“白鹭,将杨管事请进来说话。”
白鹭应诺,放下手头的活计,不多时领了杨管事进来,“杨管事有什么事,快与姑娘说吧,姑娘一会还要午歇呢!”
她这语气不客气,要方以往,杨管事必早沉了脸,但今日却依旧笑嘻嘻的,“我只说几句话,定不扰了姑娘休息。”
“阿郎派人传了消息来,说是那黄辛三日前卷钱逃跑了!阿郎怕姑娘记挂,让我一定来告诉姑娘!让姑娘放心。”
“逃跑?这是从何处来的消息,真切不?”十三娘追问道,三日前,岂不是与她见过就跑了,动作还挺迅速。
“真切,真切,这话是他舅舅张武侯亲口说的,阿郎也派人上他家中查看了,确实是没人了!”杨管事一脸肯定。
“我知道,多谢管事告知。”十三娘晓得,父亲能知道,怕也只有这些了,继续问也问不出什么,“白鹭,给管事些银子,让他打酒吃!”
杨管事笑着应了,接过银子,乐呵呵的退了出去,他是不缺这点银子,但十三姑娘给的又不一样,没了黄辛的事搅合,十三姑娘嫁入裴家的事,可不就是板上钉钉,他如今不讨好,日后哪里还有机会!
十三娘懒得关心他的心思,甚至黄辛的事,她也没那么在乎,反而有些羡慕他,想跑就跑,可比她轻松多了,反而自己,才是那个被束缚的人。
一时白鹭端了茶进来,见十三娘又在沉思,上前问道:“姑娘是怕黄辛那边有诈?”
“不是。”十三娘摇头,“我是在想,江州的天气,比上京会不会暖和些?十郎在那里,不知还适不适应?”
白鹭一顿,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十郎君,正犹豫怎么说,听她又道:“对了,明日你让人去宋氏商行的铺子,买些十郎爱吃的干果,尤其是津州的松仁,要多买些,尽快托人带过去。”
白鹭虽心有疑惑,依旧点了点头,“姑娘放心,一会我就安排。”
十三娘点点头,拿起案桌上又翻了起来,白鹭见状,不好扰她,复又坐下,继续分起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