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梁挽蜚优雅坐在床上,看手机,大拇指快速划动屏幕,“你不用对一个不是朋友的人这么在意,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合作结束就变回陌生人。”
汪宁笛又不是傻子。
梁挽蜚话里的刺都差直接扎她身上了。
所以。
梁挽蜚在意的点是我跟姜严溪是朋友但把梁挽蜚忘了?
这个简单!她可以跟梁挽蜚解释啊!
汪宁笛的情绪也高低起伏得可怕。
“其实我之前也不记得姜严溪了。”汪宁笛捏着瓶子,一步步慢慢走近梁挽蜚,“昨晚我不是跟你说有朋友在我失忆后来找我嘛,就是姜严溪,我也是近两个月才跟她又成了朋友,没比你早几天的。”
“你不用跟我讲这些,我不关心。”梁挽蜚目光钉在手机上。
汪宁笛本想坐椅子,算了,本能觉得该坐近一点。
这会儿心思坦然,单纯,坐在床沿,眼睛看向梁挽蜚的脸:“难道你以前跟姜严溪有矛盾?”
梁挽蜚眉心皱了一下,无语地瞥了汪宁笛一眼,冷言:
“没有。”
梁挽蜚顿了会儿,还是将比较重要的片段讲给汪宁笛:“不过是我以前认识你的时候,听你说你跟姜严溪关系一般。”
汪宁笛:“这个我知道,姜严溪告诉我了,我跟她是大学的时候才成为朋友。”
“是吗。”梁挽蜚尾音清淡,“又是姜严溪告诉你的。”
又——梁挽蜚用字好尖锐,但没说错。
汪宁笛换了个坐姿,背对梁挽蜚,望着窗外的夜色,她好奇怪,她似乎对梁挽蜚特别有耐心,愿意把这种小事认认真真同梁挽蜚解释:“梁挽蜚,你知道我失忆了,所以很多事情也只能是姜严溪告诉我嘛,你说你跟我是朋友,我对你对姜严溪都没差别的,我也很想你能快点告诉我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看你好像都不太愿意跟我说。”
汪宁笛掏心掏肺的一段话。
梁挽蜚坚持冷淡的神色渐渐松开。
梁挽蜚扭头,眼睛看向汪宁笛的侧脸,汪宁笛垂着脑袋,好失落,像被抛弃在雨中的可怜小狗。
汪宁笛说得对。
汪宁笛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跟汪宁笛计较汪宁笛的记忆。
看汪宁笛这样,梁挽蜚迅速地自己把自己说服,心中不快转成内疚。
梁挽蜚坐直,手前伸,拉住汪宁笛:“我只是觉得有些记忆你该想起的时候就会想起了,没有要怪你。”
汪宁笛脑袋一抬,扬着笑容转头:“那抹药吗?”
“……”梁挽蜚好像中计。
梁挽蜚身上肉眼可见的伤口没两处,集中手腕附近。
还是凑得有点近。
汪宁笛自感脸发烫,快速抹好碘伏,轻轻吹吹,帮梁挽蜚盖上袖子。
关灯。
汪宁笛要躺下。
梁挽蜚喊她:“床上来睡吧。”
汪宁笛的动作僵在黑暗中。
“陌生地方。”梁挽蜚迟了很久,补充,不知真假,“我怕黑,不习惯自己睡,但你要是介意,可以当我没说。”
汪宁笛呼吸缓慢。
黑夜真是助人恶念生长的摇篮。
梁挽蜚感觉这次的主动失败,拽紧被子,翻身,突然感觉到身后床体微微下陷。
汪宁笛的声音很近很轻地响起:“我这个床比较小,两床被子就放不下了,我们得在一张被子里挤挤,希望你别介意。”
两个人。
张口闭口都是互相试探的“介意”,实际上,谁都不介意。
汪宁笛盖住一半被子后,两个人热乎乎的身体没有缝隙地挤进对方。
汪宁笛忘记拉窗帘。
幽深的月光照进房间,照亮窗边书桌的一半。
好热。
隔着薄薄的衣料,汪宁笛已经分不清是她自己身体的热,还是梁挽蜚身体的热,说是要睡,汪宁笛闭着眼睛,脑子比白天还清醒。
偏偏完好无损的是靠近梁挽蜚一侧的左耳。
汪宁笛右耳的助听器摘下后,左边耳朵的声音便好似被无限放大。
汪宁笛能清楚听见梁挽蜚开始混乱的呼吸。
为什么?
梁挽蜚在紧张什么?
汪宁笛的呼吸也很乱,急促,像渴水的鱼,她想梁挽蜚也一定能听见她的异常。
汪宁笛觉得身子僵,动了动手,左边的手又跟梁挽蜚的手撞上,她迅速躲开。
她已经完全不自然了。
才两天时间,她已经完全没办法自然面对梁挽蜚了。
又好像,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推她,让汪宁笛快点。
快点。
快点。
请相信我。
梁挽蜚和你在紧张一样的事情。
快点!
汪宁笛捏拳,转身——
梁挽蜚的吻率先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