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宁笛不知道梁挽蜚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她就是单纯想表达,她很感谢姜严溪,加上似乎在失忆前她和姜严溪本来就是朋友,她们才成为朋友。
解释到最后,汪宁笛感觉自己已经把除了“我好想和你在一起”外的所有心声都全无保留地讲给梁挽蜚了。
她不是一定要梁挽蜚理解她的故事。
汪宁笛只是希望梁挽蜚知道她从来没有骗过梁挽蜚。
梁挽蜚听汪宁笛解释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明确了一点——
她被姜严溪狠狠摆了一道。
羞辱感涌上大脑,让梁挽蜚没能在第一时间回应汪宁笛的解释。
无论姜严溪是怎么做到事无巨细把独属于梁挽蜚和汪宁笛才知道的初恋细节讲了一幕,梁挽蜚失误在,面对明摆着为她设下的直钩陷阱,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被钩了进去。
甚至因为她个人的失误,她个人的愤怒,她误伤了其中最无辜的汪宁笛。
梁挽蜚原本不是一个做事不理智,不注重细节判断的人,没想到,她的理智却败在了所谓的“细节”之上。
想到那日姜严溪最后似有若无的轻笑,每一个字都在挑动梁挽蜚的神经——
“以前的汪宁笛讨厌我,但现在我成为她最重要的朋友,以前的汪宁笛喜欢你,你却只能是客人梁小姐,梁小姐,过去六年了,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你有听过今时不同往日这句话吗?我想不如您还是尽快回香港吧,鹿山这个小地方并不适合您,您说呢?”
与汪宁笛重逢的这段日子,在鹿山,远离香港,梁挽蜚是松懈了,松懈的后果是她竟然会被姜严溪这如此拙劣的挑拨弄得阵脚大乱。
不过,有一点让梁挽蜚稍稍放心,起码就目前汪宁笛的描述来看,姜严溪针对的人从来就不是汪宁笛,甚至能说,六年后的姜严溪对汪宁笛还不错。
姜严溪想针对的,正在针对的。
是她,梁挽蜚。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请姜严溪帮你找记忆?”梁挽蜚总算开口,但问的话牛头不对马嘴,续不上先前汪宁笛在解释的主题。
汪宁笛感觉到梁挽蜚的语调软了下来,抬眼,看梁挽蜚的眼睛,诚实:“我考虑过。”
梁挽蜚的目光瞬间不悦:“你!”
汪宁笛摁住梁挽蜚的右手,像摁住快要爆炸的开关:“不是,我是说,在你那天跟我提问后,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也很奇怪,除了你,我没有想过要找任何人帮忙。”
这一句话。
梁挽蜚的心感觉像被人温柔捧着放进了一片花海,鸟语花香,蝴蝶飞飞。只要梁挽蜚肯听,汪宁笛真是有一句话就能让梁挽蜚消气的能力。
梁挽蜚看眼汪宁笛的手,推开一点,撇头,没忍住笑:“你揾我笨啊?”
汪宁笛又又又又:“啊?”
梁挽蜚把人轻轻抱住,汪宁笛没抵抗,她才更用力地抱住汪宁笛,在汪宁笛耳边轻轻讲:“汪宁笛,对不起。”
幸福突然而至,汪宁笛措手不及。
胳膊抬起,第一下回搂住梁挽蜚的背——
温热的触感烫得汪宁笛的双手立刻弹开。
背部镂空的礼裙!梁挽蜚这个人真的!
是不是她这会儿不来,梁挽蜚就打算在家开派对?
到底为什么会有人大白天一个人在家穿高开叉镂空礼裙!真的很浮夸!
汪宁笛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手上哪敢再有动作,两只胳膊凭空张开,既没法自然垂下,也没法勇敢搂紧。
汪宁笛觉得太不好意思了,她不得不抬手推了下梁挽蜚的肩膀,想让梁挽蜚先松手。
梁挽蜚却更紧地抱住了她,像要把汪宁笛永远留在怀里,梁挽蜚在汪宁笛耳朵边,用鼻尖蹭了蹭汪宁笛的脸颊,温柔的声音又认真重复一遍:“对唔住,呢d系我嘅错,都系我唔好。”
梁挽蜚今天。
怎么总是突然不讲普通话。
真的听不明白。
汪宁笛的脖子被梁挽蜚的头发搞得痒痒的,她又抬手想挠。
梁挽蜚抓住了她的手。
汪宁笛抬头,梁挽蜚看着她的眼睛问:“汪宁笛,隔着口罩还会刺激你吗?”
汪宁笛发现她这会儿连梁挽蜚的普通话都听不懂了:“什么刺激我?”
她看见梁挽蜚眼底的水波都在随梁挽蜚的笑意轻晃:“Kiss咯。”
下一秒,汪宁笛一手被拉着,感受到梁挽蜚的身体贴近。
梁挽蜚微微偏头,隔着口罩一层薄薄的布,将吻贴在了汪宁笛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