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发作很快,苏苍梧带着药回来时,面色潮红。
房间内,只有床头灯在泛着微黄的光,模糊人的视线。
这无意刺激了其他感官。
池映菡的手腕搭在眼前,挡住视线,即便是苏苍梧低声唤她,她也当作没听见。
待他放下杯子,俯身去扶她,池映菡才断定,方才的药应该起了作用。
即便是在昏暗光线下,苏苍梧的异常也显而易见。
他忍着眸光泛着潋滟额的水光,忍着情绪和她说:“药已经好了,还痛吗?”
池映菡哼咛着叫痛,他就慌忙凑近去察看她脸色。
夜色昏暗,因此听觉格外敏感。
池映菡几乎能听到他蓬勃的心跳声。
对上那双略带薄红的双眼时,池映菡没有犹豫,勾住他的脖子,几乎是以不容反抗的姿态,迫使他与自己接吻。
唇齿缠绵间,隐隐能听见换气时急不可耐的喘息声。
偶有抬眸清醒的片刻,也会很快被沉沉欲色掩盖,重新拉回渊深欲海之中。
池映菡的虎口卡住苏苍梧的后颈,每一次轻微施力,都能引起他一阵战栗。
银发垂落,发尾扫在肌肤上,有些痒。
在迷离的思绪间,他听见池映菡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样可怜。”
她指甲模拟着针头的动作,陷进腺体处的皮肉中。
刺痛感迟一步传输到大脑中,苏苍梧的呼吸被她掠夺,只能在渴望和难耐中发出闷哼声。
池映菡与他分离片刻,躲过他下意识的索取和追寻,声色低哑:“如果我真和别人订婚,你该怎么办呢?”
苏苍梧抓握着床单的指尖收紧,他已经没办法做出理性思考,凭直觉向她撒娇:“不要订婚,不要有别人。”
池映菡见时机差不多了,将吻落在他眉心和鼻梁间,就是不肯如他的意,与他唇齿再度交缠。
眼见着苏苍梧眼角沁出点点泪光,她才说:“你记得我要在什么时候订婚吗?”
听见这个问题,苏苍梧伏在她肩头,胸膛阵阵起伏,好半天才闷声回答:“记得,下周的周末。”
池映菡听到这个消息,心脏都要不跳了。
但她没有丧失理智,苏苍梧这时候已经进入假性发情期,她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我生病后,你一直在我身边,受了不少委屈吧?”
苏苍梧鼻音已经很重了,分不清为何产生这种哭音。
“不委屈。”
眼泪不会骗人,池映菡笑了笑,没有否认,接着寻问:“你还记得我为什么受伤吗?”
苏苍梧没有迟疑着,从脑海中翻找出一段话:“你在任务途中,遇到了二次分化,腺体受到伤害,所以才会……”
明明受伤的是池映菡,但为此而痛苦的却不止她一人。
因为记忆缺失,所以池映菡听到自己的遭遇,并没有太多波动。
反倒是苏苍梧,像是亲历了分化失败和腺体创伤一般,眼泪汹涌,话都不能成句。
池映菡只好停下来再次哄他。
但她又害怕苏苍梧就此沉沦,迷失思绪,所以没过多久便接着提问:“你觉得我是个什么人?”
她调转姿势,让苏苍梧能够躺在自己身侧,好让她听清楚接下来的话。
苏苍梧与她的关系亲密却并没有参与她先前的人生。
他是这三年时光的亲历者,他对她的评价,理应来自这三年。
苏苍梧似乎对拥抱很有执念,他脑袋蹭着,钻进池映菡怀中。
“你是我的全部希望,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上一百倍。”
池映菡想听的不是这个。
“然后呢,我就没有一点其他缺点吗?”
苏苍梧想了想,道:“有的,你不是我一个人的。你身边总是有很多人,刚开始是哥哥,后来是学校里的校友,再后来还有姓余的那个未婚夫……他们都想抢走你的视线,所以你开始慢慢不回家了。”
池映菡道:“你最不喜欢谁?”
苏苍梧没有犹豫,直接说:“那个校友。”
池映菡有些意外。
按理说,苏苍梧作为金丝雀型的恋人,应该最讨厌余致嘉才对。
就算不是余致嘉,也该是何潋。
这两个人的出现,都能直接威胁到他的地位。
池映菡对学校方面一片空白,等着他说下去。
“他是个骗子。”苏苍梧越说越慢,他艰难仰着头,把唇印在池映菡下巴上。
“不要相信他。”他口舌有些不清晰,“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他是个骗子。”
呼吸渐微,声音渐弱。
池映菡反复确认,才敢相信苏苍梧这是在她怀中睡着了。
她见问话无望,立即打开终端,上面关青木的信息映入眼帘。
“联系上了。”
“明天早上我带着他去接你。”
“人呢?快来夸我!”
“wok,不会迟了吧。”
“你别吓我啊,回个消息。”
“转人工。”
“客服也行。”
池映菡看着关青木不知所云的抽象梗,不知不觉笑出声。
她回复:“刚看到。”
对面没有回消息,等待的空隙,池映菡再次打字。
“对了,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对面没有回复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