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临抿唇笑,“嗯,Monica这人真的——”她拧了拧眉头,小声说:“我没和她谈过,但我知道她很水。”
两人对视,都笑出声来。
下午,尤知送温临去到机场,来自北城的航班刚降落不久,而温临就要折返了。
挥手说再见的时候,尤知心生感慨,在此之前她还抱有侥幸心理,以为谈生意的时候温临能帮一帮她,但老天爷都不给她这个机会,一切都得靠自己了。
“到家发消息!”尤知说。
温临推着行李箱三步一回头,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对尤知说:“小尤,我说的那个事,你会考虑的对吗?”
尤知不想骗她,非常实诚地说:“目前没有这个想法,温姐,我真的觉得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喜欢对象。”
温临笑着看她:“我怎么这么惨?”带着一点开玩笑的腔调,以至于氛围没那么尴尬。
“我不敢骗你,如果有一天我想试着和别人谈恋爱了。”尤知喉咙滑动了一下,她看着温临,眼神空洞,“不管到时候我们是什么关系,什么状态,我会和你说的。”
“明白。”温临秒懂,一点也不磨叽,“我先走了。”
尤知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忽然觉得有点伤感。
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也许是觉得自己有点冷漠无情,比如温临对她如此坦白和诚恳,她却无法回应同样的热烈;也许是因为订单,渺茫无期,不知道Monica这件事要拖到什么时候;亦或者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即将在异国她乡奋战,有点儿孤独。
大概都有。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冷光狂簌,隔壁便利店放的是那首万年不变的“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这里的人流行过圣诞节,满世界都是节日欢乐,但尤知什么都感受不到,看着冰天雪地的世界,她陷入怅然。
在这种强烈的,难以名状的情绪中,她觉得这个订单决定了她职业生涯的发展道路。
她不想放弃,她忽然想起温临给过她一个电话,是Monica的,这个电话她们从来没打通过,因为对方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信号。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尤知拨通了第一个,没接。
第二个,没接。
第三个,电话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
尤知非常惊喜:“Hello?Excuse me, I'm Fiona.”(你好,打扰了,我是菲奥娜。)
“Oh!Fiona!!Soooo Sorry!!”电话那头,Monica顿了顿,她的口音有点奇怪,下一秒又说:“Can you speak Chinese?”(你能说中文吗?)
“ya,yes,of course.”尤知从对方的口音里听出了端倪,“所以你是中国人吗?”
“对啊,我是,我是呢。”Monica说着一口正宗的北城话,下一句又说:“我叫梁安,别叫我Monica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中国人吗?哈哈!!”她在笑,听起来是一个很活跃的人。
“一直都是联系的您的助理,所以就没有......”
“没关系。”电话那头,梁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她应该在室外,有很大的风声,她说:“我还在爬——那个,然后——”
尤知没听到后半段。
对方又说:“简直太刺激——根本就——明天去——然后大概八天,八天之后?”
断断续续的。
呼呼哇哇的风声。
八天,八天??
不行,不可以。
“您是明天要去爬新的山吗?”尤知马上抓住重点,“Monica,哦不,梁总,其实我也是登山爱好者!这次来到M国也想爬山,您介绍捎上我吗!如果可以!!告诉我地址!!我来找您!!”
梁安的声音又清晰了一些:“嗯?啊?当然——可以,我们欢迎新人加入。”她笑了笑,“你现在在哪个地方?”背景呼呼呼呼呼呼呼。
“M-F街区,您公司附近。”
“ok,我回头让人联系你。”梁安听起来很开心,“记得接收短信,不好意思我这里信号实在不太好,先挂断了。”
“好的没问题。”
嘟嘟嘟嘟——
梁安挂断了电话。
尤知愣在原地,能见面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平常她哪儿这么厚脸皮让人家捎上她啊。
但居然成功了不是吗?
她等不到八天后了,她害怕八天之后梁安又让她再等八天,这姐太水了,她等不起。
但说归说,现在的问题是,尤知并不擅长爬雪山,她就爬过一次,而且没有专业装备,现在想起刚刚那个决定挺冲动的,但不管了,是死是活都冲一把。
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了两下。
尤知以为是梁安发过来的短信,低头一看发现是段引溪发的消息。
段引溪:【在干嘛呢?】
这两天没怎么聊天,上一条消息是在18小时以前。
她回复:【刚送温经理上飞机,你呢?】
段引溪:【巧了,我刚下飞机。】
尤知:【刚下飞机?你去哪?】
消息刚发送出去,耳边响起“哒哒”两声高跟鞋的声音,那双鞋大概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随即一股熟悉的气味迎着冷风钻进尤知的鼻腔里。
她抬起眼帘,心脏忽然突突跳了一下,白色的世界里站着一道高挑的黑色身影,那人身后的雪都成了单调的背景板,只有她最耀眼。对方笑意明媚,一脸温柔看着她。
“好巧啊。”段引溪将手机揣进黑色大衣里,“飞了好久,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