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开始他就该有代号了。”
“但小林北枝这个人性格古怪得很,他不想的东西很难强行按在他身上。”
“Gin,你是他的学生。”
“你说的话他应该能听进去一点。”
“给他取代号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
今天的波尔多在下雨。
刚到地方,就看见酒庄前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酒庄工作人员犹如隆重接待贵客似的,齐刷刷站了两排,车门一开,齐鞠躬大喊:“大哥您辛苦了!欢迎回来!”
琴酒额头青筋直跳,冷气直飚。
来递伞的下属感受到了琴酒的杀气,战战兢兢解释:
“这是小林大人安排的。”
“他说要给两年没回来的……咳、爱徒,一个惊喜。”
“……”
一回来就见到了两年不见的老师的惊喜大礼包,琴酒深呼吸一口气,不予评价,转头就问。
“他人呢?”
下属犹豫了半晌,才回答:“小林大人一个人去了葡萄园。”
“说是,在睡觉。不让人打扰。”
葡萄园离酒庄中心有些远。
去的路上雨越下越大,等琴酒去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暴雨倾盆。
雨水哗啦啦地敲打头顶雨伞,琴酒长腿迈过台阶,前方就是葡萄园绿葱葱的藤架。他没进去,反而转道去了葡萄园边缘那栋仅有一层高的园林工具收捡仓库。
按照以往的习惯,他猜小林北枝会在那里。
果不其然。
还没走到,远远地琴酒就看见仓库顶的红砖瓦上有个人。
那是个看起来和琴酒差不多大的青年。
青年苍白的肤色在红瓦的映衬下宛如死者。他就那么支着腿仰躺在斜斜的红瓦房顶上,一手枕着后脑勺,另一只手里拿着酒瓶。
也不打伞,仰面迎着天上落下来的大颗大颗雨珠,惬意地眯着眼睛,任由雨雾挂满发梢,将衬衫浸得透湿。
像是喝得酩酊大醉跑到屋顶上淋雨的酒鬼,摇摇晃晃地呓语他梦中的诗歌。
但法国西南部的二月寒流还没褪去,雨冷得透心,要是在这里睡着,那就不用再醒过来了。
琴酒脸色冰冷,到嘴边的‘老师’两个字咽了下去,语气冷冰冰地直呼其名。
“……小林北枝。”
他命令下属去搬梯子,自己走到屋檐下,仰头看去,“两年不见,你这个喜欢找死的习惯还是没改啊。”
“下来,我找你有事。”
前半句不为所动。
听到后半句,青年才慢悠悠地动了。
他手肘撑着瓦砾,微微支起上半身,垂下眼帘扫过来一眼,像是才看见琴酒这么个人似的,扬起唇角,吐出了见面的第一句话。
“喔,是阵啊。”
“你活着回来了?”
听起来实在不像是师生之间该有的见面问候,一旁的下属们本就战战兢兢,这会儿更加惊惧。
琴酒对这种垃圾话习以为常,他直接移开目光,指挥下属把梯子搬到这边。
既然小林北枝不下来,那他就上去。
可还没等梯子搬好,屋顶上的人就晃晃悠悠地起身,轻巧地从上面翻下来了,动作流畅轻松,和纤瘦的体格十分反差。
他下来了,那些下属们却都缄默安静,每个人都打着伞,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去给这位地位比肩Boss的青年遮雨。
小林北枝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醉意朦胧地走向琴酒。
大颗雨珠砸在他的黑发上,将发丝打湿得一绺一绺的,水珠顺着病态苍白的脸颊滑落。两颊上浮着不健康的嫣红。
他在琴酒面前站定,一橙一灰的异色瞳隔着眼镜看着琴酒,镜片被被雨雾蒙住,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平静到宁静。
但零碎的雨珠从他颊发滚落,顺着白皙的脖颈流进衬衫领口时,却无端让琴酒绿眸沉了沉。
他这次来也不完全是为了任务。
还有另一件一直想做的事……
但刚要开口,琴酒就皱起眉。
他闻到了一阵迎面而来的酒气,雨水洗退浑浊,但清醉挥之不去。
琴酒目光冷凝了许多,举着伞直接走过去,“你在喝什么?淋着雨还喝那么多是想死吗?”
小林北枝喜欢喝酒他知道,这家伙还是酿造工艺专精,但认识的十多年来,琴酒还是头一次见小林北枝喝成这样。
这家伙可是酒量奇差。
小林北枝没理会,举着酒瓶自顾自地抿了一口。
琴酒伸手去夺。
“少喝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