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甚至色胆包天,想要制住她的双手,对她下手。
香取茗仍然处于害怕中,但是“姐姐受到伤害”这个念头进入脑海,愣是让她强留了一分理智,支撑着她四下寻摸,找到了一个“奥特曼”的小铁人。
她本能地抓住那个小铁人跑上前,狠狠地冲着男人的后脑勺砸下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被男人挥手掼出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呢?
香取茗不知道。
被甩出去的她正好撞在了钢琴腿上,她惨叫一声,躺在地上痛得好半晌都一动不能动。
等到她终于忍着剧痛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时,整个人立时惊呆了——
只见男人的脖子上扎着一根长条的玻璃碎片,他目眦具裂地抓着姐姐的手,被扎穿声带的喉咙里发出徒劳的“嗬嗬”声。
几息过后,男人闭上眼倒下了,但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松开抓住迹部明日香的那只手。就像一抹残魂,不甘心就这么奔赴地狱,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一样。
迹部明日香也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力气,竟然没有挣脱开来,被男人倒下的身躯带得踉跄了一下,而后跪坐在地上。
这时候,竟然是年纪最小,最害怕的香取茗,不知道从哪灌进的勇气,小跑着上前,憋红了脸,死命地将姐姐的手抽了出来。
后面,这个男人是怎么解决的,事情又是怎么掩盖下来的,她就一概不知了。
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过去之后,香取茗连发了几天高烧,烧到脑子都不清醒了,只知道不停地说“对不起”
“姐姐,对不起。”
好不容易烧退,醒来了,她第一时间就挣扎着想找姐姐,好好跟她道歉认错。结果走出房间后,看见的就是被迹部父母、迹部景吾以及一众护卫围在中间,嘘寒问暖的“迹部明日香”了。
明明是熟悉的脸孔,却被冠上了陌生的名字。就好像套了一层新的皮肤似的,香取茗茫然无措之下,竟后退了几步。
她空茫茫地站在那里,直到被迹部明日香看见,然后走过来,像往常一样牵住。
感受着掌心熟悉的温热,香取茗这才鼓起勇气,怯怯地唤了一声“姐姐”。随后,她就像是迹部明日香的一个小挂件,也被一起带回来迹部家。
之后就是迹部景吾的挑衅和小动作,以及香取茗的反击了。
那件事,被两人不约而同地抛到了脑后,好似遗忘了一般,再没有人提起过。
可真的被遗忘了吗?
香取茗不敢回答。
她只知道,不往人群里扎堆,不和任何人来往,不过多相信姐姐之外的其他人,成了她死死刻在脑子里,永生不敢忘的信条。
有些愚蠢,犯一次,就足够她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那些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她都会不受控制地想起这件事,然后懊悔、愧疚如潮水一样将她淹没,让她难受到窒息。曾有多少次,她都天真的希望世界上有哆啦A梦的时光机,可以让她回到那个时候,狠狠几巴掌敲醒那个犯蠢的自己。
又或者,直接送她回到被姐姐捡回去的时候,她一定赶在姐姐之前,将襁褓中的自己先扔得远远的。
——她就是个祸害,是姐姐完美人生里的唯一污点。
直至现在,香取茗都是这么认为的。
车子稳稳在迹部宅邸主楼前停住,香取茗拒绝了迹部明日香的帮助,强撑着下车,一步一步,回到了自己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才放任自己,无力地倒在地毯上。
就这样吧,不想动,也不想思考。
她只想就这样,静静地,不受打扰地躺着。
最好能躺到天荒地老,再也不用睁开眼睛。
迹部景吾紧追其后赶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迹部明日香一个人靠在车门上,抽着烟,看着住宅大门的场景。
余晖将她的身影拉的老长,刚才还在冰帝学园主宰一切的她,在残阳映衬下竟显得有些斑驳。
没有见到最关心的那个人,迹部景吾忍不住皱眉,跨步上前:“她呢?”
迹部明日香缓缓吐出嘴里的烟气,冲屋里抬了抬下巴:“回房间了。”
闻言,迹部景吾眉头皱得更紧:“你就让她一个人回房了?你别忘了,就算她这段时间看起来正常了,但终究还是精神状况不太稳定的人,你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呆着!”
这太不合常理了,按理说,迹部明日香对她的在意程度不下自己,怎么会犯这么轻忽的错误。
想到此,迹部景吾忍不住烦躁地将手插进头发里,看向唯一一个可以给自己解惑的人:“《梦中的婚礼》到底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迹部明日香摁灭烟头,瞟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不管有什么问题,今晚过后,也都将不存在了。”
对上那双仿若带着血色的眼神,迹部景吾浑身一凉,倏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