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直接一脑袋砸在桌子上,欲哭无泪。
吾命休矣!
丹恒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
“就是!”三月七气愤地丢下耳机,“那个扑克脸要找你麻烦,还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呜哇!”星抱住三月七大哭起来:“三月呜呜呜,我舍不得你呀。”
丹恒无奈扶额,这家伙又开始了。他摇摇头,回了资料室。
昏暗的房间内,丹恒并未开灯。屏幕的蓝光照亮了青年那张清冷的面庞,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在屏幕上划动,浏览着之前整理好的信息。
不知看到了什么,修长的手指陡地停了下来。
屏幕泛着的蓝光照出丹恒那张神色凝重的面庞。
葱白的手指点开那多出来的仙舟人物上。
丹恒蹙眉。
此人除了一张照片和一个名字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丹恒陷入沉思。
为何这个名叫钟离的人相貌会和自己如此相似呢。
外面。
三月七终于也受不住了,躲回房间去了。星眼泪汪汪朝着三月的背影喊:“呜呜三月,你不爱我了。”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星没好气地拿过来,看到系谁发来的消息,眼泪一下子止住了。她胡乱抹去眼泪,神情严肃地敲字:“老爷子,你在原地不要动,我去买几个橘子。”
——
身在神策府的钟离看着星给自己发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已经在琢磨见到星之后砸几个天星才能做到惩戒的同时又不伤人性命了。
景元在看到那张相片后,匆匆说去处理桌案上的文牍便离开了。但钟离观其脸色,却像是在酒里浸泡了很久一般。
他收了手机,走到院内。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一方院落内。金发的少年正在专心致志地舞着剑,洁白的中衣已经被汗水浸透。彦卿毫不在意,动作依旧干净利落。剑尖划破空气,唰唰的声音不绝于耳。
脚步带动地上的落花,卷起一阵迷雾。手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舞剑的劲风惹得头顶的桃花微微攒动,一时之间,落英缤纷,宛若下了一场花瓣雨。
少年意气风发,置身其中。剑锋附着的寒冰之气带着落花一起舞动,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美不胜收。
舞完,彦卿收了剑,正要向钟离行礼。却见钟离轻轻一拂,面前多了一把古琴。
“先生……”
钟离按着琴弦,急促的琴声从指间溢出。
彦卿不自觉挺直了脊背,浑身紧绷起来。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不自觉舞了起来。以往以灵巧著称的少年,如今却杀招频频,剑气逼人。
几道锋利的剑气后,坚硬的地面出现了几道裂痕。旁边的石案也因承受不住强大的剑气而被掀得人仰马翻,狠狠撞在了墙上。合抱粗的树干被刮掉树皮,深深留下刻痕。
碎裂的石子和着残落的枝杈树皮形成漩涡,刹那间,天昏地暗,宛若末日降临。而间接造成这一切的钟离,处在激流中间安如泰山。他有条不紊地调着弦,直到尽兴了,才倏然收手。
琴声戛然而止。
浮在半空中的石子枝杈也悄然落地。
彦卿低低喘着粗气,勉强用剑支撑住身体。
钟离起身,走到彦卿的身旁停下。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彦卿,陪我去个地方吧。”
彦卿喘着气点头。
钟离和彦卿刚出了门,尚在处理桌案上文牍的景元便知道了消息。
“将军,客卿和彦卿骁卫往绥园的方向去了。”
两摞文牍弄得景元心烦意乱,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绥——园——”
景元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想起自己曾偷偷在竹林喝酒,曲径通幽,禅房花木。
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地方。不过就是,竹影攒动,有些吓人罢了。
绥园。
天色昏暗,人影浮动,周遭不时响起奇异的声响。
彦卿抓了抓钟离的衣角,怯怯道:“先生,我怕。”
尽管钟离没听出半分惧意,但还是揉了揉彦卿的脑袋道:“有我在,莫怕。”
“可是......”彦卿一下子哭了起来:“要是给将军知道我私自带先生来绥园,将军会练死我的呜呜呜。”
“将军……平日里对你很严厉吗?”
看那人平日里慵懒涣散的样子,不像是个严师。
彦卿抹泪:“将军都是笑着说一些无情的话。”他掰着手指头算:“有一次,我出去玩回来晚了,将军罚我在那地方扎了一晚上的马步。将军是这样说的,既然那么喜欢去那个地方玩,那就再待一晚上吧。”
彦卿学得有模有样,神情都学了个七八分。
钟离摇头笑笑:“要是我的弟子也如你一般活泼就好了。”
彦卿好奇道:“先生也和将军一样有弟子吗?”
钟离微笑着点头:“自然,不过那孩子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是个闷葫芦。”
“他是不是怕您失望呀?”彦卿不大好意思道:“我有时候做错事怕将军失望,就不敢告诉将军。”
“这样吗......”钟离脸上隐有忧伤,语气落寞。他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如今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我的故乡已经毁了,他也如同他的兄弟姐妹一起消失了。”
“先生别伤心。”彦卿抓住钟离的手:“将军说了,以后彦卿也是您的弟子了。”
钟离心底涌现酸涩:“谢谢你,小彦卿。”
“先生,走,彦卿带你去找十王司的判官。”
“彦卿不怕了?”钟离调侃道。
“只要能帮得上先生,彦卿在所不惜!”少年一脸视死如归。
钟离失笑。
景元说得果然没错,你若当他是个孩子,他便露出大人般的样子。你若当他是大人,他便又会露出小孩子的习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