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呵呵……”
男人阴沉地笑着:“你以为换了副样貌,改了个名字,就能将过去的罪孽一笔勾销了?你……你甚至连死亡都没有经受过……”
朵朵艳红色的彼岸花在男人的脚下竟相绽放,阵阵风元素力如道道剑刃般穿梭而过。
钟离微微皱眉,“你是那个叫刃的男人?”
浊墨绿色的风元素力萦绕在刃的周围,天星已经在掌心形成,瞥见那风元素力的颜色,钟离有些晃神,几乎忘记了反击。
“此番美景,我虽求而不得,却能——邀诸位共赏!”
钟离退后几步,神色有些复杂。他上前几步,紧紧钳住刃缠着白色绷带的胳膊,“你的身上为何会有「业障」?魔神……”
“先生。”
“听我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癫狂状态的刃慢慢安静下来,钟离也看向声音的方向。
景元和一个墨镜女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景元看了看钟离,又看了看刃,回头对卡芙卡道:“你带他走吧。”
钟离对上景元的眸子,后者正环抱着双臂,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他又看向那个墨镜女人,并未松手。
卡芙卡道:“听我说,放开阿刃……”
钟离不为所动,却依言松开了刃。
景元抱着双臂的手放了下来,笑容意味深长。
卡芙卡带着刃离开了。
景元上前来,歪了一下脑袋,唇角微勾,眼睛里满是探究:“先生——”他故意停顿了下:“真的会被言灵术控制吗?”
钟离抿唇:“将军方才不是亲眼所见吗?”
二人一阵相顾无言,风撩起两人的发丝,树叶在头顶被吹得哗哗作响。一片火红色的枫叶落于钟离的肩头,景元伸手摘掉,捏在手里把玩,声音低沉下来。
“先生不问我为何要你放掉刚才那二人吗?”
钟离微微一笑:“这里是罗浮,你是罗浮的将军。将军有令,在下只能从命。”
景元勾唇道:“先生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离道:“恕在下愚钝,不知将军何意。”
景元从怀里掏出一枚镶着金链子的菱状物,大拇指按着中央那个金黄色的岩元素标记,轻轻摩挲着:“这个精致的小物件,是先生所有吧。”
钟离含笑:“将军此言何意?”
景元褪去笑容:“先生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钟离敛了笑意,目光沉静:“不是。”
景元看着钟离身上的外衫,开口道:“先生的这件外衫是一直穿在身上的吗?”
钟离点头:“自然。”
景元的视线停留在钟离的腰侧,只一瞬,就移开了视线。他自然不好叫人转过身去的,这是一种冒犯。就在他思考着怎么样才能不冒犯到人又能看到时,钟离摆了摆手:“将军,在下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辞了。”
不等景元说什么,钟离已经转身。景元微微张大了眼睛,腰部以下腿部往上,什么装饰物也没有。
似乎那里本来就不存在什么东西一般。有的话,他就能验证心中那个猜想。但没有,什么也证明不了,不能验证,但也不能证明钟离和陨石毫无关系。
但那件外衫是怎么回事。如果钟离从未脱下过自己的衣服,盖在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服是谁的呢。
钟离已经走远,景元大踏步跟上去,与钟离并肩而行:“先生要去何处?”
“金人巷,和小友约了谈些事情。”
听着钟离和往日无二的口吻,景元心稍稍放了下去,调笑道:“金人巷有不少好吃的东西,我带先生去品尝一二。”
钟离笑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景元故意道:“和无名客谈些什么呢?先生不会真的要用天星砸我的奇兵吧。”
钟离听出了担心,不由得觉得好笑:“将军大可放心,星对于你我的意义都是一样的。她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景元也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听钟离如此说,便知他对方才的事是真的不介怀了,便若无其事地聊起了金人巷的美食。
钟离得体地应着,手心里悄悄合拢起风之翼。
风带来故事的种子,时间使之发芽。残留在风之翼上的风元素力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却依旧有尚可一战的力量稍微倒流时间。
在他想明白这个进要进在哪里时,蓦然想起自己来得匆忙,那件无心披在景元身上的外衫蕴藏的信息太多了。
但当他透过时间夹缝找到那件外衫时,那枚假的神之眼已经被景元收走。风元素力十分微弱,倒流的时间有限。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只能折返。
好在景元虽有怀疑,但也没有验证出什么。而且听景元的语气,他似乎还心中有愧。于情于理,钟离都不能无动于衷,便顺着景元说了。
钟离微微抿唇。
故土已经湮灭,故友已经不在,却依旧以其他的方式在帮助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