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有些糊涂了,他有些复杂地看着钟离,“先生?”
“我随你回神策府。”
钟离用平稳的语气说着平常的话,彦卿内心却更加凌乱了:“先生……”
钟离伸出双手:“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捆起来。”
彦卿此刻心里已经彻底兵荒马乱。
于是乎,在神策府正在处理案牍的景元抬头便看到了这幅场景。钟离双手被缚于身前,脸不红气不喘,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神色不慌不忙,反倒带了些许玩味。
旁边的彦卿一脸正气凛然,和景元控诉着钟离先前在丹鼎司和龙师涛然的种种。末了,还委屈巴巴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求情。
“我打不过先生,先生是自愿随我来的。认错态度良好,将军,是否可以酌情处置?”
“……”
景元内心哭笑不得,他扶额轻轻叹息,打发彦卿回去。彦卿有些不放心,“将军……”
景元轻咳了一声,“此事我自有决断,你先回去练功。”
“……是。”
彦卿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出去了。
景元顿时松了一口气,也不给钟离解开,反倒直接坐回椅子上,单手支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钟离,“没想到先生还有此等癖好。”
“将军误会了。”钟离轻轻挣脱开束缚,“若非如此,恐怕彦卿这一路上都不会安心的。”
“说起彦卿……”景元直起身子,双手环胸,勾着唇角,“刚才他向我汇报先生在丹鼎司说的那些话,可是先生肺腑之言?”
“真假参半。”钟离眯了眯眼睛,“若非如此,恐也不能取信于人。”
“伪君子,侍从……”景元努了努嘴角:“先生倒是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
“不是吗?”钟离抱着胳膊,反将一军。
景元笑笑:“看来先生对景元颇有微词。”
钟离的神色有所缓和:“关于那则相关陨石的预言,将军并未如实相告。”
“原来先生是为此事烦恼。”景元反倒放松下来,“先生不必挂怀,子虚乌有之事,景元是不会理会的。况且,求神问卜也不尽然真实。倘若只信卜算,那便也不用活了。”
“这是其一。”景元顿了顿,看着钟离道:“至于其二,通过这些日子与先生的相处,景元也不信先生会做出危害仙舟的事情。”
“自然。”钟离抿了抿唇,景元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他也唯有“回报”二字。
景元哈哈笑了两声,“既如此,先生与龙师谈得如何?”
“彦卿不是向将军汇报了吗?”
“我想听听先生的版本。”景元抬了抬手:“先生坐吧。”
钟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涛然与我想象中的倒是有些许不同。”
“丹恒被放逐时,他已接近转世年限。为了担起举族解脱之道,只能另辟蹊径,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景元顿了顿,托腮看向钟离:“先生在世上已度过六千余岁,再加之先生身上依稀仿佛的持明气质,涛然或许是想从先生身上找到长生之道。”
“病急乱投医。”钟离点评道。
“先生熟知长生之道吗?”景元有些好奇:“就算是长生种,到了八百岁之后也会出现魔阴身的症状,但先生似乎并没有这种症状。”
钟离摇了摇头:“我并未见过药师。”
景元勾唇:“并非景元多心,只是怕日后有些人拿这一点做文章。”
“不若说我初出茅庐?”
景元笑了一会儿,才道:“先生的相貌的确能够做到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