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姬……人……醒……”
“……月走……”
“……等……列车……”
意识在一片混沌中起起浮浮,他在迷迷糊糊中在耳边听到模糊不清的低语。
是谁?
他那仿佛生锈了的大脑转不过弯,好半天才蹦出疑问。
但很快,就连说话声也消失不见了。
他再次沉入更黑暗的潜意识。
我在做梦。他想。
很快,就会醒来的,再次睁开眼,一定会见到熟悉的面孔,一切将回归原样。
他如此坚信着。
————
头痛欲裂,阿布恢复意识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
“你还好吗,阿布?”大慈树王贴心地为他递上一杯蜂蜜水——等会儿,绿洲里有蜜蜂吗?阿布茫然地想着。
她关切地说:“昨天宴会的时候,你不小心把果酒当成果汁喝掉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你喝了整整一罐。”
“不太好——”阿布有气无力地说着,将炸毛的脑袋埋在枕头上,仿佛要将自己闷死,“我昨晚去干什么了?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和一千个赤王决斗了一样?不,打架也没这么累,腰酸背痛,尤其是脑袋。”
“呃,”大慈树王的眼神游移,“脑袋的话,应该是因为果酒的后劲比较大吧……”不,其实是你撞到了木桩子上,她沉痛地想着。
“是吗?”阿布迟疑地摸了摸后脑勺,对昨天喝醉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
“嘶——!”他手下没轻没重,按到了一大块凸起,“什么东西?!我脑袋变形了?!”他不可置信,震惊又无措地望向站在一旁的大慈树王。
“别按!会越摸越鼓的!”大慈树王拍开了他的爪子,看着阿布破碎的表情,安慰道:“只是撞到了脑袋而已。”
“我怎么会撞到脑袋?”阿布惊悚地护住了自己宝贵的脑壳,“怎么会只是!而已!这可是颗能跨世纪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聪明绝顶的脑袋!”
大慈树王默默将视线移到阿布的茂密的头顶,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也没有很绝顶吧……”
“我感觉我们说的绝顶肯定不是一个绝顶。”阿布面无表情地护住自己茂密的银发。
“咳,我看你昏咳……睡觉的时候一直在皱眉,是做噩梦了吗?”大慈树王尝试转移话题。
这招很成功,但也很失败。阿布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但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嗯,是个很糟很糟的噩梦……”他说。
“你说,这会是一场梦吗?”他问,“如果这真的是梦,那现实中的我又在哪里呢?”
“这么真实的你们,怎么可能会是梦呢。”他很快就自问自答,速度快得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大慈树王眨眨眼睛,不知道自己的友人到底想到了什么,但这位智慧的神明很快就温柔地露出笑容。
“不管这是不是梦,起码现在的我们是真实存在的。”她看出阿布的眼底的迷茫,豁达一笑,“毕竟,我们确确实实存在于你的记忆中,我们的故事又确确实实被你书写,不是吗?梦境与现实,都是同一个概念。*”
“唔……若是这真的是梦境的话……”她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对阿布粲然一笑,“那也一定是个美梦,对吧?”
……
“咦??!这么说,我们都在做梦?”派蒙惊讶,派蒙跺脚,派蒙细思极恐。
“唔,从理论上说是这样的,其实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接触了,这是第四十六次见面。”自称是小吉祥草王的女孩眨眨眼,欣然点头,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措辞到底有多惊悚。
“梦境……”旁边的阿布喃喃自语,“多么真实的梦境啊,有研究表明人们不会记得梦境中经历的大部分的事。”
“所以,虽然人们像胶卷一样,一晚上都在梦里不断地重复同一天的动作,可明天早上醒来,他们依旧会忘光。”纳西妲解释道,“但是……”
“但是,这不断循环的梦境,依旧对人的精神有负担。”阿布接上话茬,“正常人还好,但若是身体原本就虚弱的人就难办了。”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躺在床上呼吸虚弱的迪娜泽黛。
“怎……怎么这样?!”派蒙震惊地捂住嘴。
“放轻松,事情还没有太糟糕。所以,要上个厕所吗?”纳西妲笑着说,“听说上厕所会让心情变得舒畅愉悦哦。”
“……唉?”空懵逼地眨眨眼。
“要是不想上的话,多喝点水吧。”阿布附和道。
“说话好怪哦,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派蒙甩甩头,然后一脸严肃,“不对吧,重点应该是怎么结束这场梦吧?”
“呃……不过,须弥人不是应该不会做梦吗?”派蒙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大声道。
“人,怎么能不会做梦呢。”阿布淡淡道,“不过是梦境被剥夺了而已。”
“剥夺?”空若有所思,“说起来,我之前好像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哔’?感觉是机器重启时的音效。”
“再结合我们之前讨论的虚空的功能,应该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吧。”阿布弯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