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感觉那维莱特最近心情不太美妙,具体表现在不论是他早餐时刻坐在椅子上莫名其妙地开始发呆,连特意找来的璃月水都不喝几口就急匆匆地上班,还是外面永远阴沉沉的连着下两天雨的天空。这些都在告诉阿布一个事实:那维莱特,那位水龙王遇上麻烦了。
习惯直接将造成麻烦本身解决掉的阿布不理解,他旁敲侧击地问最近都蔫蔫的水龙王,得到的却是语焉不详的回避。
在又一次以那维莱特逃跑为终结的谈话之后,阿布看着眼前基本没动的丰盛早餐,面色沉重。
“怪了,甚至连璃月沉玉谷的水和以前总是念叨的须弥的水都无法吸引他了,我甚至按照他的口味做了丰盛的清汤寡水!”阿布思考状:“嗯……看来是遇上大麻烦了,那么,今日任务:那维莱特的心事,开始!”
他愉快地决定了今天的行程,然后成功卡在了第一步——他被芙宁娜拦在了门口。
“芙宁娜?有事吗?”阿布一开门就看到门口踌躇的芙宁娜,“是要和我讨论主演的事吗,他们又吵架了?”
背对着门口的芙宁娜打了个激灵,连忙转身,看到阿布时瞬间亮起的眼睛顿时又黯淡下来,然后她连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你啊……我是说,好久不见!”
但阿布却敏锐地察觉到芙宁娜笑容下面的不自然,他眯眯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同她开玩笑:“怎么了,看到我难道你不高兴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大家最近好像都很难过的样子,果然还是因为天气吧,湿漉漉的天气果然让人打不起精神。”
“唉?那维莱特最近状态不好吗?他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芙宁娜下意识问道。
话一说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大意了,果不其然,阿布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一把拉住想跑的芙宁娜,招呼丹恒挡在她前面,将唯一的大门堵的死死的,不给她留一丝逃跑的空隙。
阿布无辜地笑着:“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是那维莱特啊,你怎么认为是那维莱特心情不好呢?还这么心虚……说吧,给我从实招来,你和厄歌莉娅干了什么?”
芙宁娜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俩?!”
然后她就看到这个白切黑的家伙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后知后觉地浑身一僵,难以置信:“你诈我!”
阿布一脸纯良:“这怎么能叫诈呢,这叫询问。我可是在正常问问题罢了,谁知道你的反应这么大,问你一句,你就自己秃噜出来了。”
“行了,”阿布挑眉,“告诉我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吧。”
……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芙宁娜有些沮丧地低着头,“我承认,我们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但是,没时间了。我们根本没办法等到那维莱特真正接纳、让他自己想要守护枫丹而不是在他人希望下守护枫丹的时候!”
她急切地望向从一开始就默不作声的阿布,希望从他口中得到认同的回答。
异色的双瞳希冀般可怜巴巴地望向他,她轻声问道:“你明白的吧?”
阿布审视地注视着仍然是纯水精灵本质的芙宁娜,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你呢,芙宁娜?那你呢,芙卡洛斯。一心一意想要成为人类的你,为何至今没有抛弃纯水精灵的身份呢?”
芙宁娜——或许该叫她芙卡洛斯,她语塞:“因为,因为……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扔下厄歌莉娅独自面对惨淡的未来,更做不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抛弃枫丹的群众们。”芙卡洛斯无奈一笑,“真是尖锐的问题啊,好吧,我承认我是个贪心的家伙,我想成为人类,感受人类的复杂情感与生活,我不愿承担属于神明的重任。”
她深深叹气,自嘲道:“我真是个胆小鬼,对不对?害怕面对厄歌莉娅口中枫丹沉重而惨淡的未来。所以我才会在一个更好的选择出现时,牢牢地抓住他——那维莱特,那位新生的水龙王。”
是啊,那维莱特出现的时机太微妙了。再早一点,水龙王在人类社会生活的时间能更久一点,也就能为他承担起整个枫丹多压上一些筹码;再晚一点,厄歌莉娅就会将水神的权柄交给芙卡洛斯,连同那个预言一起,再次上演一场欺骗天空的戏剧。
可好巧不巧,那维莱特恰恰就卡在两个时间段的中间,给人一种吃鱼将鱼刺卡在嗓子眼里,是要咳不咳,要咽不咽的难受感,就梗在喉咙深处,让人进退两难。
阿布没打断芙卡洛斯的思绪,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沉默着。
窗外再次淅沥沥地下起小雨,不知是自然的雨还是水龙的眼泪,今天的审判又是一段让人难过的剧情吗?是有关爱与羁绊还是背叛与诅咒,亦或是单纯的为了生活而发生的琐碎却令人为难的争吵?
他们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连水壶都烧开了水,“嘟嘟嘟”地冒着热气,对这安静的环境发出不满的嚷嚷声。
“我只是,太累了。”芙宁娜轻声道,“五百年的剧本,五百年的孤寂,五百年的胆战心惊。人类的我,不知道神明的我的计划,那时的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哪怕是华丽的语言还是浮夸的动作,都无法抹除我心底的自卑与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