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林满心中总觉憋闷,看来之后,嫁人这事儿,需得谨慎。
她是随心所欲,但并非无心。
昔日好友,反目成仇,怎可能不让她心生烦闷。
说到底是自己轻贱了他人的真心。
林满在满安殿躺了十日之后,身体终于恢复,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离开皇宫,甚至离开安京。
是她行事欠妥,不计后果地惹得一人因自己受牵连。
先是入狱后是和离,好好一年轻少年,俊朗潇洒公子,什么也没得到,往后再成亲的话,莫名其妙就成了二婚男。
生自己的气终归是没办法出气,所以林满想出气,只能把这气转到了旁人身上。
至于转到谁身上……
“皇上驾到!”明德公公的声音自外殿响起。
林满圆鼓鼓鹿眼一转,出气筒这不是就来了!
“满满,今日感觉如何?”
“小叔叔,我要出宫!”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
林长行皱眉:“出宫做甚?”
“自然是回家!”她和离之后,她老爹安定侯来宫中探望过她一次。
见她受伤严重,只觉是文羽未照顾好她,因而对和离之事并无异,且心中对文府颇有怨言。
最终在林满的再三劝阻下,才同意就此作罢,不再提及此事。
后来知晓她需要修养,便未强求带她回侯府。
如今她已痊愈,自然要回家一趟,顺便给自己的皇帝小叔添个堵。
“太医都说我已痊愈,不用在此修养,我还不能走吗?”
“在宫中住的好好的,为何要走?”林长行好言相对,并不打算放她出宫。
“这里终归不是我家,我为何不走,小叔叔,差不多得了,我之后也不嫁人,你也别折腾了,行呗?”林满说。
“不嫁人怎么行?”林长行立马不赞同。
“怎么,难不成你让我嫁人?”林满挑眉,“总不能抱着让我嫁你的妄想吧?”
“怎么就是妄想了?”林长行理直气壮道,“朕是天子,难道连一个心爱的女子都留不下吗?”
“小叔叔!我唤你一声小叔叔!就咱两这关系,有悖人伦啊!”
“就算您不拘礼节,那我也不想被拘在这宫内!而且,我即便嫁人,那也得是正妻,且只我一人,您能做到吗?废了皇后,再散了后宫,能做到吗?”
“当初您对我母亲就做不到,怎么,现在换了我,就能做到了?”
语气表情皆带讽刺,林满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然而,能做皇帝的人,都非常人。
只见林长行不仅未被她激怒,反而笑着问:“满满今日所言,可算数?”
“什么?”
“若我为你遣散后宫,你便愿意留在宫中是吗?”林长行靠近她,眼神灼灼。
“我……”
随口一说罢了,怎么还当真了,而且,林满才不信他真能做到。
且不论前朝那些大臣该如何上奏弹劾,即便后宫那深居简出的太后娘娘估计都得被炸出来阻拦。
而且,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能答应!
“自然不可能!”林满迎着他的目光望回去,“小叔,要我打击你多少回才能明白,关键不是你爱不爱我,而是我爱不爱你,我不爱你,你即便感动天感动地感动你自己,也感动不了我!”
“我是真不爱您这款的,年轻貌美的人不多吗?凭什么就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您也是,您都是这天下之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说近日在宫中那两位,名动天下的宣州双姝,您都收入后宫,岂不美事一桩啊!”
林长行目光逐渐变得危险起来,他怒极反笑:“满满,是不是朕对你太过宽容了,所以让你持宠而娇,让你以为我舍不得对你动用手段?”
“林长行!你不过就是没得到我母亲,因而不甘心,将对她的不甘转嫁与我身上,你对她又有几分真心,对我又有几分?堂堂一个皇帝,对个小辈巧取豪夺的,还因此陷害一个少年,您可当真不要脸面了!”
“今日我把话放这儿,你若强行拘着我,那我便跟你鱼死网破,大不了一同赴死呗!”
林满破罐子破摔,话也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放肆,甚至直呼他的姓名。
明德和明堂在一旁候着,眼看满安郡主把皇上骂了个狗血淋头,两人对视一眼,额角的汗都在往下滴。
只听皇上大喝一句:“好!好啊你,真是胆大包天!来人!”
“哼,没理就喊人!无能又昏庸!我看安国到你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这可真真算得上大逆不道了,明堂心中替她捏了一把汗,无奈主子吵架,他断没有插嘴的份儿。
林长行这下真没办法保持平静,他气得两眼怒瞪,猛地举起手来,又在半空中挺住。
他攥起拳头,恨恨放下,咬牙怒道:“林满!你非要隔段时间就来气我一遭是吗?”
“你想走?这次我偏不让,来人,给我严加看守满安垫,不许郡主离开半步!否则,提头来见!”
说罢,他生气地拂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