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脸上露出错愕之色,雨姚眸光闪了闪,终于没有说话。
玉笙郑重跪地,行叩首大礼,然后看向宰:“君上乃是天子苗裔,文王嫡脉,当知君臣之礼,伦常之首也,愿君上成全。”
宰脸上的错愕换为了敬重,他喟叹道:“真不知奄人之中竟有如此贤臣,不能为寡人所用,是寡人的过错。”
一个侍卫接过话儿,笑道:“君上何必自轻?人各有志,各为其主而已。”
宰颔首,正色对玉笙道:“你虽为逆贼,但忠义之心,感天动地,难怪天狗吞月,三日后寡人开坛行凶礼,你既愿自刎也可,寡人必不失礼,放心。”
玉笙亦颔首,道:“多谢鲁公厚意。”他再一次重重的叩首。
雨姚闭上了眼睛,她无力改变什么,只能遵循他的心意。
宰与玉笙你来我往的客气了几句,天色已经泛白,他也觉得乏了,打道回府,不忘命人将玉笙“置于蚕室,郑重相待。”
侍卫们客客气气的把玉笙带走了,宰也走了,雨姚低着头,跟在后面,走了一阵,宰才注意到雨姚,见她胳膊上面都是血,心里觉得晦气,说:“你也退下。”
雨姚默默的行了礼,往听弦馆去了。
她受了伤,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好在此时离听弦馆不远,路上也无甚人,她很快到了,推开门,她蹒跚而入。
槐此时坐在门房边,守着个灯笼,翘首以盼雨姚回来,见门开了,她火急火燎的冲上前,嚷嚷:“如何?君上可准我去太史那儿洒扫?”
雨姚一夜未眠,累的很,敷衍道:“未见到君上。”
槐熬了一晚上,等来这么一句话,气的七窍生烟,伸手推雨姚:“你这没用的东西!难怪君上瞧不上你.......“
她下手没轻没重,正好推在雨姚的肩膀上,雨姚痛叫一声,槐觉得不对劲,一看手,满手是血,她尖叫了起来:“这是怎的?!你干什么事儿去了!”
雨姚被她推倒在地上,剧痛和疲惫同时袭来,她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
这时,献芹等人也听见动静,走了出来,见槐在那儿大呼小叫,急忙走上前,道:“少妃......”
雨姚此时已是支撑不住了,昏了过去,槐还不死心,用脚想踢雨姚的肩膀,嘴里骂道:“装什么死!你干什么亏心事儿去了.......“
霜池忍无可忍,一脚踹在槐的身上,两人撕打成一块,
霜池年轻又壮实,槐很快被她按在地上扇耳光,槐杀猪似的叫:“雨姚你快救我!”
雨姚昏睡不动,玉帐和献芹只当没看见,小心翼翼的把雨姚搀扶进殿了,槐见雨姚叫不动,又开始叫倚熏的名儿。
倚熏早倚着窗子看了这一幕,她思量了一番,觉得自己短期内也离不得这里,倒不如把槐打发出去的好,于是走出去,慢条斯理的对霜池说:
“你这是做甚?好不好,她是少妃的养娘,少妃醒了,看见她被打了个臭死,岂有不怪罪的?”
霜池心里一犹豫,手就松了,槐趁机爬起来,对着霜池叫骂:“等着吧!等那小贱人醒了!看我不叫她治死你!”
霜池也有些害怕,嘟哝着:“我又不曾做甚,不过大家玩闹罢了。”她边说边走开了。
槐见霜池走了,又不敢追,只管跺脚骂街。
倚熏听了一会,走上前,笑道:“你老人家也是眼睛不好,要换地方,找她有甚用?夫人一句话,好多着呢!”
槐扭脸道:“你说的容易!我有多大脸面见夫人!”
倚熏道:“我告诉你老人家一个巧事儿,昨晚上天狗吞月,今儿夫人必会去祭拜太阴星君,你只守在琼苑外头,哪有什么见不到?”
槐又说:“见了夫人,她也未必肯依。”
倚熏道:“你看看你手上是什么?”
槐低头一看,自己手上都是血,顿时福至心灵,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倚熏打了个哈欠,回去枕着她的玉佩,睡觉去也。
槐一路走走停停,遇上侍卫就说去找夫人,终于到了琼苑,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琼苑里头传来香喷喷的炊烟。
槐想起自己这个时候该吃饭了,又想起自己在听弦馆的用度都是好的,一时间居然有些迷茫,不知为何要来,可转念就想起天狗吞月,顿时打定了主意。
“雨姚靠不住了,还不如找个清净地方养老。”
槐在琼苑外头站到了日上三竿,果然,等到了吕氏出来,后头缀着一串儿侍女,都穿着祭祀的礼衣。
槐连忙走过去,远远的跪下,吕氏见她拦道,不耐烦的对栀绾道:“碍眼!”
栀绾早看出是槐,忙道:“这不省事的东西,撵了吧。”说罢,给左右使眼色,便有杂役冲着槐走过去。
槐见状,忙大叫:“夫人!夫人!我有要事禀告!您要小心啊!有人做了亏心事啦!”
吕氏眉头一跳,命杂役:“拉她过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