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越发的得意,策马向着都城奔去。
十天后,宰率三万大军抵达都城,彼时妘司徒正与触藩打的天昏地暗而难分高下,触藩之前的五万大军在连日鏖战中,硬生生的耗了一半多,妘氏自己的私兵也折损了不少,两家能撑到现在,全靠“老子才是正统”的信念,宰那三万大军的出现立刻扭转了这一局面。
触藩的残兵一见这阵势,心里都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都没了斗志,触藩叫破了喉咙也是颓势难挽,妘氏那边的部曲见状,也都歇了气:“好了好了,老子不用送死了”。
于是战场的情势迅速的分明了。
触藩一败涂地,他儿子陆离见势不妙,带着几千残兵,脚底抹油,溜了。
触藩年老体衰,关键时刻溜不动,于是被活捉了,带到宰面前。
宰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得意的说:“逆贼,你我算是久违了。”
触藩嘟哝:“我是你亲大哥,又是天子亲封的上卿,你待如何?”
宰想起这一出,竟是不好杀,于是冷着脸,命人把人弄下去,“关在天牢里!不许他死了!”
触藩被弄走了,妘司徒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一个滑跪拜倒在宰的面前:“君上啊!”
宰这阵子也陆陆续续得知了妘司徒的所作所为,他挑不出毛病,只觉得惋惜,暗道:“妘氏到底是百年豪族,一时半会的,死而不僵。”
于是君臣二人都落了泪,宰扶起妘司徒:“寡人名为夜猎,实则筹备兵马去了,敌众我寡,司徒多有辛苦!”
妘司徒嚎啕大哭:“妘氏为君上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是应该,哪有什么辛苦?”
两人亲亲热热的携手上马,同入都城,城内豪族闻讯,纷纷摆出一副死全家的哭丧脸,跑出来迎接,百姓们夹道看热闹,听说不打仗了,都欢喜的不得了,一时间,整个都城热热闹闹,仿佛过年一般。
白鹭给宰牵马,眼瞅着没自己发挥的空间,于是创造问题,问妘司徒:“天子使在何处?”
妘司徒一愣,随即说:“天子使还在馆驿。”
宰兴致高昂:“待寡人回宫,召天子使觐见。”
白鹭应下了,又转脸问妘司徒:“君上夜猎,这城里是谁主事?”
妘司徒心里暗骂了一声“贼奴才!”,嘴里恭恭敬敬的说:“我等以天子使为盟主,调兵遣将,我妘氏子弟折损不少......”说罢,又呜咽了几句。
宰听的浑身舒畅,嘴里说:“天子之使,理当如此!爱卿也多有辛苦!”众人走了一阵子,入了公宫。吕氏一声不响的回琼苑去了,宰也不管她,坐定之后便召无焰过来。
无焰心想:老子这锅算是背到头了。
于是开口就说要走,心里却以为宰必定不会让他走,他好借机拿乔,替天子要些加贡,只是他消息不通,以为齐人还杵在铜山上呢!
谁知宰张口就允了他回国,无焰愣了一愣,调整了半天,才说:“君上先前所忧的铜山一事,小臣面见天子,必为鲁国美言几句。”
宰笑道:“齐公病重,宗室皆折返探望,齐公子季也回去了,铜山便让了出来。”
无焰心里突突一跳,道:“啊呀,齐公竟是病重?此事需呈报天子才是。”
宰颔首:“天子使一路走好,寡人事忙,不能相送。”
无焰见他冷淡,也没什么说的,掸了掸衣衫,彬彬有礼的道别,一个时辰后,他的马车风驰电掣的离了都城,直奔镐京而去。
宰打发了无焰,便说要褫夺触藩的封地薛城,众臣议论纷纷,宗亲第一个不肯,“昔日纣王受死,武王未曾夺地,而以王子武庚领殷商旧地,君上乃是武王苗裔,竟不肖先祖乎?”这话一说,就有不少人附和,宰怒道:“以你们的说法,竟叫陆离小儿占山为王不成?”
宗室们说:“啊呀,那小子年轻不知事,没有老子做牵头,他自然就乖了。”
宰气了个倒仰,奈何众人都帮陆离说话儿,褫夺封地这事儿居然就不了了之了,就在宰朝议的功夫,内宫的门大开,少妃们回来了。
这些豪族贵女在战乱的时候纷纷避回了母家,都想着以后的出路,谁知宰还能回来?于是前尘纷扰皆一笔勾销,进了内宫,还是忠贞贤良的少妃。
有人还带来了年轻美貌的女子,都说是新添的侍女,唯有檗离带来了母家姹氏的嫡女,也是她货真价实的妹子。
岚衣冷笑着看了那少女一眼,只见虽穿着华贵,容貌却是寻常,她暗道了一声蠢货,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远房亲眷”名叫绕柳的女子,自觉这女子珠圆玉润,十分符合宰的审美,于是越发的信心十足。
一时间,内宫里热热闹闹,莺歌燕语,桃红柳绿,映衬的沉沉秋色宛若春朝。
少妃们回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带着自家的“亲眷”去曲宫,刚走到半道上,突然侍卫一阵乱跑,岚衣忙叫住一个,问:“慌慌张张,跑什么跑?”
被抓住的侍卫忙道:“听说有大军往都城来了!我等奉命关闭内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