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柳细声细气的说:“妾是你的人,生死都由你!你叫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白鹭听的浑身舒畅,又一眼看见塌上落红,于是越发的柔情似水,搂着绕柳好一番海誓山盟,又叮嘱了几句,便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的心腹名叫小崖儿的送来一套灰扑扑的衣裳,“今儿采买出去,小尹吩咐,你跟着出去,自然有人指引你。”
绕柳腼腆谢了小崖儿,接了衣裳,毫不犹豫的把身上的绢丝裙子脱下来,换上那灰衣裳,然后抱着换下的衣裳走了出去,路过一处水井时,她把那衣裳扔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往采买衙门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侍女结伴来打水,见水里飘着女人的衣裳,她们就一齐尖叫了起来。
那厢白鹭离了绕柳,先忙自己的事儿,待到小崖儿来禀告,“姑娘出去了”,“衣裳飘水里,几个小臣正捞着”,白鹭笑了笑,才去岚衣那儿,张口就是:“绕柳跳了井了!”
岚衣一听,简直五雷轰顶,高声说:“谁下的毒手?怎会如此!”
白鹭说:“昨儿问君上可要美人,君上不肯要,这丫头死心眼,君上不喜欢,回少妃这儿也就罢了,偏她跳了井,方才我恍惚听见井里有她的衣裳呢,那井连着外头的河,又有大鱼在里头,也不知尸首能不能囫囵捞上来。”
这话倒是不假,可也不全,岚衣皱眉说:“绕柳那般模样,比当年海月也不差什么,君上为何不要?”
白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岚衣又塞了一块玉石给他:“你给我个实话!到底是什么玄机?”
白鹭说:“少妃,这事儿我说给你,你不能说出去!”
岚衣催他:“快说!快说!”
白鹭说:“海月是玉笙的亲姐姐,姐弟俩都是商奄的余孽,报仇来的!君上差点吃了送命的亏,您自己想想,绕柳长那模样,活脱脱又一个狐媚子!君上哪里敢要!不说别的,您自己打听这一路上,君上收用的都是什么?村妇民女,老老实实,吹了灯呀,都一样!”
岚衣听了这一桩秘辛,真真是目瞪口呆,半晌,才说:“绕柳长的比旁人好些罢了,哪里不老实了?”
白鹭两手一摊,“君上瞧不上,我也没法子呀,这事儿还不好声张,传扬出去,没得给逆贼递刀把儿。”
岚衣半晌没话说,白鹭又说:“若是尸首捞上来,我命人悄悄送去司徒府上.....”
岚衣不耐烦道:“送什么送?没有倒好!不争气的贱货,白费我家十几年银米.......”
白鹭心里松了一口气,故作正经:“君上如今喜欢温柔敦厚的,少妃若要奉承,再想想别的法子罢了。”
岚衣心里憋屈的很,冷着脸送客,白鹭离了她那儿,一身轻松,回了内宫的住处,小崖儿过来禀告:“捞出几块骨头,也不知是猴年马月怎么死的,用衣裳裹了,扔出去了......”白鹭颔首,让小崖儿再去岚衣那儿禀告,“就说水里的鱼把人啃光了,问她要骨头不要?”
小崖儿兴高采烈跑过去,垂头丧气跑回来,“少妃发脾气,骂了我一顿,说我成心送晦气。”
白鹭搂了小崖儿在怀里亲嘴,“我的儿,她骂你骂的狠,我心疼你......”二人颠鸾倒凤,狂了大半日,才罢了。
白鹭这一出调包计,使得天衣无缝,那厢宰浑然不知自己背了这黑锅,他也没功夫想这些风花雪月,一早起来,就吩咐棣萼带了兵符去收兵,到了下午,棣萼空手回来,"守将不受君命!"
彼时宰正与公子沸下棋,听了这话,顿时面色铁青,公子沸忙说:“你没说是我将兵符交于阿兄的?”
棣萼说:“我早说了这话,众将一言不发,催逼再三,一个小将军跳出来,扬言除非公子亲临,才肯动兵!”
宰的脸黑了,公子沸立刻骂:“必定是凌霄!这狗东西,冲撞了将军,是小弟用人不当,君上罚我吧!”
宰一听这话,忙道:“下头不懂事,与贤弟何干?”
公子沸惭愧的说:“莫如我去领兵回城?”
宰心想:"放你走还有回么?"嘴上只亲亲热热的说:“小事罢了,何须劳动贤弟?贤弟且回去歇着吧!”
公子沸痛快的走了,待他一走,宰就气的把棋盘都掀了,骂道:“竖子小贼!好生狡诈!”
棣萼想了想,说:“君上待公子,骨肉之义也,公子待君上,家贼之心也!与其留他成祸,倒不如......”棣萼比了个手势,接着说:“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