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司徒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啊呀,那时候你已入了内宫,鸾声又小,家里除了她年岁相当,还有谁?天子巡幸是多难得的事儿,过了村没了店哟。”
岚衣鼻子哼了一声,妘司徒只好再接再厉:“说到底,她是咱们隔房的亲戚,你是为兄同胞的手足,哥哥心里还是更看重你的。”
岚衣嘴角就往上翘了翘,妘司徒顺势扯开话题,"家里才到了许多好皮毛,我带了一车进来,你做衣裳做褥子都使得,莫要凉了身子。"
岚衣听了,又欢喜了,妘司徒殷勤奉承了几句,用了饭,才笑眯眯的告辞了。
妘司徒回了府,便写了信,叫了子蝉过来,"送生辰礼之时,将此信交给夫人。"又把宰的事儿一说。
子蝉皱眉道:“先前咱家吃了君上好大的亏,子弟损失许多!如何为他出头?"
妘司徒骂道:“蠢货!这事儿都瞧不出来!你一路细细想去!回头再与我说话!”
子蝉挨了一顿好骂,垂头丧气的走了,没走多久,就遇见鸾声,鸾声穿着一身貉子袍,里头衬着绢丝裙子,头上的水精簪子缀流苏,在耳边忽忽悠悠,瞧着就灵动可爱。
鸾声与子蝉一母同胞,感情甚好,她在子蝉面前转了一圈儿,笑说:“阿父给我做的新衣,阿兄看看好不好呢?”
子蝉哪有心思欣赏,含糊的说了两句好,就想走,鸾声撅着嘴,拦住他:“啊呀!!你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敷衍谁呢!”
子蝉说:“为兄有烦心事,妹妹休怪。”
鸾声一迭声的催他"快与我说说!妹妹我聪明绝顶,替你排忧解难呀!"
子蝉便把挨骂的事儿一说,又说:“阿父之前给公子送粮,我还以为他帮着公子呢,如今怎的又帮起君上来了?”
鸾声想了想,脆生生的说:“哥哥好傻,莫非只有君上坐山观虎斗的道理么?”
子蝉一愣,顿时茅塞顿开,鸾声笑嘻嘻的用手指在头上比划:“”大蠢牛!"然后蹦蹦跳跳的走了。
子蝉拨开云雾见青天,又跑去找妘司徒表白,妘司徒笑道:“我就知道我儿大智若愚!”
子蝉心知老父精明隐瞒不得,就把鸾声的话儿说了一遍,妘司徒一愣,随即叹道:“啊,要是鸾声是男儿身,那该多好啊!”
子蝉奇道:“阿父何出此言?”
妘司徒骂道:“滚滚滚!你这不开窍的蠢牛!”
子蝉又挨了骂,急急忙忙的跑了,妘司徒看着儿子的背影叹气,"我妘家的运道莫非都在女人身上?"
且不说妘司徒如何长吁短叹,那日白鹭瘸着腿骑着马连夜跑路,真真是快马加鞭,一刻不敢停,第二日天亮的时候,终于看见一处集镇,这集镇正是九皋。
此时的白鹭又累又渴,见了集镇大喜,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下卿的官袍,少不得下马脱下,就在道旁挖了个坑,埋了。
做事的功夫,他才想起自己仓促跑路,身上并无钱财,顿时两眼一黑,转念一想兵符还在,连忙翻了出来,只见那兵符乃是玉石打造的老虎,白鹭狠狠心,又寻了个石头,把兵符砸碎了,将碎玉都收进袖子,然后大摇大摆的进了集镇,寻了一处酒家,下了马,便要点酒肉吃。
老板满脸赔笑:“昨日大兵过境,酒肉都无了,客人吃些豆饭吧。”
白鹭便知是沸的人马了,他一个字不敢多问,绷着脸点头,不多时,豆饭就端了上来,不过水煮的黄豆调了些盐,白鹭养尊处优惯了,吃的直皱眉头。
吃罢豆饭,白鹭用一小块白玉结了帐,店老板稀罕的不得了,倒找了他许多彩贝,白鹭收了彩贝,又打听哪里有酒肉。
老板看了看天色,说:“客船来了,兴许有水货呢。”
白鹭眼前一亮,坐船岂不比骑马强?于是问明了码头的位置,便兴冲冲的赶去,码头上人来人往,颇热闹,果然一艘两层的楼船泊在水边,一个三十左右壮实汉子带着伙计发卖了鱼获,正招呼起锚呢。
白鹭心知这是船老大,连忙策马上前,问:“宝船何处去?”
船老大说:“薛城”
薛城路远,白鹭听了越发欢喜,便说要上船,船老大笑着说:“通铺靠甲板,须三十彩贝,单舱在楼上,须六十彩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