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儿拉着倚熏走到僻静处,塞给她一包点心,然后压低嗓门说:“我给贵人送首饰,听见君上说起公子沸呢!仿佛不是君上送走,是自己跑的,手上的兵马也带走了,君上气的不得了........”
话还没说完,尤炽又冒了出来,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说:“姑娘,听说姑娘一堆活计在手上,哪里有空到这儿来转?仔细管事知道了,说你呢!”
善儿也怕了,低着头,悄悄的走了。
倚熏又气又怕,低着头也想走,尤炽冷冷的说:“站住!”
倚熏只得站住了。
尤炽又说:“拿出来!”
倚熏不情不愿的把点心包儿拿了出来,尤炽一把夺在手里,打开一瞧,也有冰糖油糕,也有松仁酪儿,有几种糕点连尤炽都不曾见过呢!
尤炽冷笑:“难怪你这孽障越发的油光水滑,原来吃这冤枉来的?可惜呀,你吃不着咯!”说罢,径自拿着点心包儿去找尤浑告状,"不能叫那小蹄子出去了!善儿那丫头好爱管闲事儿,好容易回来一趟,这样的好东西不说孝敬姐姐你,先喂了狗了!她出去必定是去找善儿的!"
尤浑浑然不在意,说:“今儿重关带了她给贵人送首饰,路过我这儿,顺水人情来瞧我,这才凑了巧,她回去还有一屋子的首饰要打点,哪有功夫出来?出来人也死了!你不是把点心拿了下来么,得了,你自吃去吧!”
尤炽不太死心:“万一......”
尤浑不耐烦了,索性说了实话:“顶好这蹄子死在外头,咱们落得一身干净,不然出了人命,上官问起缘由,咱们脸上好鲜亮么?”一番话说的尤炽没了言语,咕嘟着嘴,慢吞吞的走开了。
那厢,倚熏回了房,躲在被子里,摸出一块冰糖油糕---她接过糕点的时候就拿了两块出来准备吃,可巧尤炽来了,她顺势就藏在袖子里了。
她咀嚼着香甜的油糕,眼泪哗啦啦的流,哀怨的想:“公子说什么名分,原来都是哄我!你手里有兵马,带上我又如何?说到底,瞧不上我,可为何要了我的身子去,我一个女儿家.......”想到这里,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叫她热血沸腾,浑身颤抖,竟是一骨碌坐了起来,一旁的人被她吓了一跳,纷纷看她,倚熏回过神,立刻“嗬”了一口浓痰,就吐在被褥上,这下她身边的人彻底受不了了,跳起来叫道:“尘儿你快去与尤浑说,把这疯子赶外头去!”
倚熏嘿嘿笑:“外头!外头好!”说罢,又吐了一口。
尘儿不肯动弹:“我不去!要去你去!”
于是众人一齐骂尘儿:“把人弄成这样,你不管,良心给豚吃了?”
尘儿见众怒不可犯,走到倚熏面前,甩了一个耳光,骂道:“孽障!你发什么颠?要死也死远些!”
倚熏捧着脸,直勾勾的看着尘儿傻笑:“姐姐!姐姐!我饿呀!”
这话说的众人都有几分心酸,看尘儿的目光也越发不善,尘儿也心虚了几分,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倚熏拍着手,跑出去了。
尘儿松了一口气,回床边坐下,这时,有人嘀咕一句:“造孽!”
尘儿恼羞成怒,怪叫:“哪个畜牲说的!?咱们去司巫那儿评理!”
可哪有人搭这个话儿?尘儿叫骂了几句,闹了个没意思,只得罢了。
那倚熏跑了出去,心儿砰砰跳,却是越跳越厉害,可巧这时两个婆子提着一桶剩菜往豚房去了,她扫了一眼,只见里头五颜六色,油污翻涌老菜帮,抹布沉浮口水汤,想到自己待会就要吃这个,她顿时觉得恶心的想吐!
她走远了些,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把剩下的那块油糕拿了出来,只见油糕上的冰糖末儿晶莹剔透,猪油的香气惹得倚熏直咽口水!她怔怔的看了那油糕一会儿,突然一下子塞进嘴里,几乎是凶狠的咀嚼着!
“天杀的孽障逼我到这一步,倒不如豁出去试一试!我不信我就该饿死!”她把油糕咽下肚,又露出一副傻笑的表情,往那豚房去了。
婆子放下剩饭菜就走了出来,倚熏仔细看了看周遭,确定没人,就走了进去,那老头儿坐在一旁看着那饭桶发呆,倚熏却知道,这人是在等她呢。
她努力笑了笑,指了指那间茅屋,说:“大爷!咱们进去,我有话说呢!”
倚熏走进屋子,老头虽疑惑,但还是跟着她慢慢吞吞的走了进去,进了门,她顺手儿就把门给关上了,阳光透过茅屋的缝隙撒了进来,老头儿脸上越发的迷糊。
倚熏给老头儿跪下了,带着哭腔说:“大爷!我也不是天生受这罪的人,只因得罪了人,才过这猪狗不如的日子!我,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大爷行行好,给我一口吃的吧。”
老头依旧慢慢吞吞的摇头。
倚熏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伸手解开腰带,把衣裳脱了。
光影勾勒出曲线,遮掩了她脸上的伤疤,居然有了几分曼妙的魅惑,那老头子的眼神就变了。
倚熏忍着羞耻,颤抖着声音说:“我,我也不白吃你的,我豁出这一身皮肉,换口吃的,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