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取来玉笛道:“这个也可以的。”
虞向晴眉间一喜,接过玉笛来试了试音,各处都没错了,这才愉快的吹了起来。
隔壁的辛颂听到笛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却是蓦然一怔,这世间居然有如此与他心有灵犀之人,这曲《平沙落雁》他是改编过的,吹得不是原曲,那吹笛之人竟能将他改编后的曲子一同吹了出来,还吹的这样完美,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如此一来二去,两人又隔空合奏了几曲亦不觉得累。
半晌后,辛颂登上摆放在墙头的梯子,抬眸一看见虞向晴手里拿着玉笛朝自己挥了挥,边挥边笑,甜得像颗蜜枣。
碧月举了举手中的明前龙井道:“公子,喝茶吗?”
到底是深夜,隔壁还是女儿家居多,辛颂先前不知者不怪,这会儿既然知道了她们的身份,便不好再往前凑。
虞向晴见他犹豫,不禁说道:“只是喝杯茶,吹了这么久,你不渴吗?”
辛颂垂眸,渴啊,怎地不渴?
碧月见状,悄声将茶壶放下,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拉着碧桃跑掉了。
虞向晴轻笑道:“这会儿没人看见你了,呆呆的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她笑的实在是甜,两只小梨涡浅浅的,能甜到人的心坎里,辛颂因失忆而产生的烦恼被一扫而空,他纵身一跃跳了过来,将侍女倒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谢谢款待。”辛颂回眸笑道,“你的笛子吹的很好。”
“是吧。”虞向晴被夸了,喜得眉眼弯弯,她自我肯定道,“我觉得也是,可惜家里的独幽送去琴行保养了,我弹琴弹的最好了。”
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轻声问道:“怎么?睡不着吗?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辛颂坐在她身边,一时无从说起,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因伤失忆,感觉很困扰吧。
虞向晴见他沉默不语,不禁猜测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没诵够经书被师父罚了?”
辛颂低眉笑了,只声说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真厉害!”
虞向晴不由分说的抓住他的右手,翻开仔细看了看手心,见没有红肿这才放下心来。
辛颂却被她突然间的亲近惊了一跳,右手被她摸过的地方滚烫滚烫的,他的心也滚烫滚烫的,再然后就是极不安分的加速跳动。
他顿时清醒过来,她是他的皇嫂,纵然她病了,也是误认为他是她的心上人,其实并不是的。
且不说小叔子与长嫂过分亲密是多么的不容于礼,他与太子同生于帝王之家,就注定了他们兄弟之间不平和不平静,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将她一个生着病的弱女子牵扯进来。
虞向晴见他面色紧绷,以为他不悦,不由赶紧道歉道:“对不起,是我一时情急了。”
辛颂见状拧了拧眉,心中暗道:她为何在“情郎”面前这样战战兢兢的?
于是,便不忍心责怪她什么,只摇了摇头道:“不碍事,我只是一时不习惯而已,不是你的错。”
虞向晴见他果然没有生气,便喜笑颜开起来,她望着庭中的梨树岔开话题,问道:“你挑的海棠树怎么样了?”
辛颂因海棠从梦中惊醒,此时又被她无端的问起海棠树,他扬起眉脚,不解其意。
虞向晴见他疑惑,不禁失落的垂下了头,似是难过起来,一道极轻的啜泣声传来,像闷锤一样一锤一锤的往辛颂心头上敲,令他十分憋闷。
他皱眉认真的看着庭中的梨树,不解她的话头怎么一下子跃到海棠树上去了。
碧桃碧月急得在暗处直跺脚,连忙冲他比划起手语来,他的目力极佳,匆匆忙忙间看了个大概,明白了她的侍女们想要说的话,于是他开口哄道:“先前那株长得太过单薄,经不起雨打风吹,我仔细问过花鸟行的人了,他们有一株长了百年的老海棠树,花骨头又大又密,十分不错,等来年春天就可以移栽到院子里了,到时候春霖霏霏你推窗一看就能见到一树极美的垂丝海棠。”
虞向晴被他的描述吸引住了,忘了哭泣,在他说完后紧紧问道:“真的吗?”
辛颂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承诺道:“当真。”
虞向晴破涕为笑:“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没有。”辛颂亦笑着回应,他撒谎了,但是善意的谎言,佛祖不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