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州回忆了一下,陈芷的档案上确实有前夫一栏,只不过已经离婚20多年了,在这二十几年里双方也没什么往来,所以警方疏忽了。
“据我们了解你妈已经离婚20多年了,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找你妈吗?”
“我不知道。”
“这20年里,你跟你的亲爸有联系吗?”
“没有。”
“为什么,是陈芷不让你联系他?”
陈星抬眼看了孟寒州一眼,淡淡的道:“我和我妈对他没什么好说的。至于他打我妈这件事情只能说20年了,他还是死性不改吧。”
孟寒州点点头,调出了陈芷的银行账户记录,“对于这些转账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星根本没正眼看屏幕,只是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皱眉道:“我妈老了,给她打钱是尽子女应尽的赡养义务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据我们了解,你在国外一个月收入换算成人民币是12万,你每个月都要给你妈10万,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吧。而且陈芷平常一个人生活,节俭了一辈子的她平日开销并不大,你却要给她十万,你单亲离异,在国外独自抚养你的女儿,照理来说应该是你更需要钱才对,可你一个月却只给自己留下两万块钱。刨去水电费、房租,你一个月也剩不了多少钱。你难道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和孩子留吗?万一有一天孩子生病了或者出意外了,你连最基本的医疗费都交不起吧。”
孟寒州顿了顿,“行,就算你真的是个大孝子。”他指了指下面那一行转账,“那这件事你知道吗?你每次汇给陈芷的钱,在她手里基本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然后她就会把账户里的所有钱转给你的舅舅,也就是陈波。”
陈星点点头,看向孟寒州。“我知道。”
陈星回答的这么爽快,这倒是让孟寒州愣了一下。“那对于这件事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本来是想用来孝敬你的妈妈的,没想到最后全进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舅舅手里,还要让你和你的女儿过着拮据的生活。”
陈星撇撇嘴,无所谓的道:“没有想法,他和我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能说什么,反正我应尽的赡养义务已经尽到了,至于这笔钱她怎么用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愿意帮我这个扶不起的舅舅一辈子,那也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孟寒州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你妈在德海市或者别的地方有其他认识的人吗?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吗?”
陈星低头思考了一下,“没有,我对她平常的生活关注的不多。”
“好,今天就先到这儿吧,麻烦你这几天不要离开德海,我们可能还会需要你配合调查。”
陈星“嗯”了一声,起身径自离开了。
晚上十点的市局依旧灯火通明。
孟寒州和韩爽从接待室回到办公室。
“怎么样,问出点什么了吗?” 沈忱归关心的看了两人一眼,起身接了两杯水放在孟寒州和韩爽面前。
韩爽瘫在位置上长舒了一口气,“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了!”
李朝打了一半的哈欠突然止住,好奇的凑到了韩爽身边,“怎么个匪夷所思法?”
韩爽把刚才问询记录推到李朝面前。“孟队,我是真的不明白,这个陈星明明知道自己用来孝敬陈芷的钱都到了陈波手里,为什么还会心甘情愿的给陈芷汇钱呢?就她说的这个赡养的理由根本就不成立啊,她人都在国外,就算不给这笔赡养费,陈芷又能拿她怎么样呢?而且还是给这么多,太奇怪了!”
李朝看完记录,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奇怪,陈波和陈芷只是姐弟关系,就算关系再好,也不至于每个月都心甘情愿替他还这么大一笔债务吧。”
韩爽眯了眯眼,道:“但是如果陈芷是被威胁的话,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找到的证据。”沈忱归道。
“小楚,你怎么回来了?”沈忱归盯着门口思考着什么,被突然闯入视线的楚秋寒给吓了一跳。
“给你们带了姜汤。”
李朝看了半天电脑屏幕,双眼有些发红,他故意揉了揉,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小楚你简直是天使。”
韩爽无语的踹了他一脚,“你敢不敢再狗腿一点儿。”
“干嘛!我这是真心感动!”李朝怼道。
楚秋寒看着那俩拌嘴的见怪不怪了,他笑着说:“不是我做的,是阿姨做的。阿姨知道你们工作辛苦,特意炖了姜汤让我拿来。”
孟寒州听到楚秋寒的声音,急忙从办公室里跑出来,接过了他手中的姜汤。
孟寒州压低了声音,在楚秋寒耳边问:“咳咳,我爸妈怎么说,有没有很生气,你有没有帮我美言几句?”
“说了,阿姨说这次吃饭时间是你定的,你现在又失约不去见他们,说你不守信用很生气。不过他们又想到你毕竟是为了人民,这一次就先饶过你了。阿姨还说下一次再失约就不用回家了。”楚秋寒说着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喏,这是你的。”
孟寒州打开保温杯闻了闻,是鸡汤。
“阿姨知道你工作起来肯定又不好好吃饭,特意炖了鸡汤给你养养胃。她也就是嘴上这么说说,哪一次真的怪过你。”
李女士还是心疼他的,躲过了一劫,孟寒州松了口气。“知道了,下次一定陪你回家。”
外面的雨过了这么久丝毫没有见小,楚秋寒的衬衫都洇湿了一大片。
孟寒州皱了皱眉,转身进了自己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手臂上已经搭了一条黑色的大衣。他把大衣披在楚秋寒身上,然后又把手里的鸡汤递了过去,“你也喝一点暖暖。”
楚秋寒摇摇头,“不用了,我在家已经喝过了。”
“啧,喝一点儿,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衣服都湿了,别等会儿再感冒了。”
楚秋寒拗不过他,只好抿了一小口。他盖着大衣,缩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正在回消息的孟寒州,“案件进展怎么样?”
孟寒州停下手中的活儿叹了口气。“还在推进当中,不过陈芷恐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