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寒晕晕乎乎。只记得救护车的呼啸声和人群的攒动,紧接着到了医院,然后被人半推半搡带到急救室门口……
全程眼神空洞无神,活像一具行尸走肉。
楚秋寒坐在急救室门前,一直盯着屏幕上红色的抢救时间出神,直到眼前出现重影。
身边有人在逐渐靠近,他感觉到了。
但是他好累,累的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
其实所有的一切发生也不过半天时间,但这半天对于楚秋寒来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却又像一刹那般让他猝不及防。
沈忱归在楚秋寒身后站了好一会儿。
他也很难过,亲眼看着多年的搭档倒在自己面前……他所受到的冲击不亚于楚秋寒。可他不能倒下,无论多难受,都必须嚼碎了咽下去。现在的沈忱归不只是自己,他还是重案组的副队。出了这么大的事,局里还有一堆问题要处理,身后还有一大
帮兄弟需要安抚,他不能让自己的悲伤影响别人……
沈忱归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坐在了楚秋寒身边。
“沈哥。”
沈忱归看着楚秋寒失魂的样子,记起自己之前问过孟寒州。
“小楚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干嘛处处不放心?跟个老妈子一样。”
孟寒州有些无力的沉声说:“你别看小楚成绩优异,做事又沉稳冷静,但我知道他的心理创伤一直都没好,现在的一切都只是表面的平静,要是他再遇到大事,他会不自觉的想起当年的事,不自觉被情绪裹挟,甚至失去理智”
“所以,我不放心他。”
孟寒州突然严肃起来,认真的看向沈忱归,“忱归,要是以后真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又不在小楚身边,就麻烦你帮衬一下。”
“当然。”
沈忱归想:“也许现在就是孟寒州一直担心的情况吧。”
沈忱归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
“交警队来看过了,当时司机那侧是红灯,但是他没有踩刹车的痕迹,反而继续加速,不出意外就是故意伤人。”
“嗯。”
沈忱归犹豫了好久要不要告诉楚秋寒非洲菊的事情,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楚秋寒有权知道。
“小楚,还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别太激动。”
楚秋寒抬起头,嘴角扯出了个苦涩的笑容。“沈哥,你说吧。”
“肇事车辆的副驾驶还有一束花。”
“是非洲菊吧。”
楚秋寒没有生气,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害怕,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像是早就料到了一切。
“你知道了?”楚秋寒拍拍他的肩,安慰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这两件事有关联,你别太忧心了。”
楚秋寒低头沉默了好久,再抬头时,满脸都是泪水,吓了沈忱归一大跳。
“沈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伤害我身边的人?他们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
楚秋寒甚至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可沈忱归分明看到了藏在这个笑容背后的绝望、无力与痛苦。
沈忱归回答不上来,他也很想知道答案,究竟为什么……
这场手术持续了整整七个小时。
沈忱归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孟寒州的爸妈,尽管他们非常担心自己儿子,但因为工作性质特殊不能私自外出,没能赶过来。
沈忱归倒是陪了楚秋寒一会儿,不过要处理市局的事儿,早早走了。
期间韩爽和李朝还有市局的其他人都相继来过,就连马局也来了,但毕竟是工作时间,也都没能留到最后。
医生出来的时候,门外只有楚秋寒一个人。
“你是孟寒州家属吧?”
“是,我是他弟弟。”
医生皱了皱眉。
楚秋寒的整颗心都被架在了半空中,等待医生宣判。
“病人暂时摆脱了生命危险,但是后续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确定,要看恢复情况怎么样。”
楚秋寒木讷的点点头。“医生,我能去看看他吗?”
“现在还不行。ICU探视时间还没到。”
医生看着面前比他还高的人在委屈的啪嗒啪嗒掉眼泪,懵了一下,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我们时刻监护着病人的情况呢。你先回家准备准备住院要用的东西,等你准备完也差不多到探视时间了。”
“谢谢医生。”
沈忱归一下午电话都要被打爆了,楚秋寒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摔文件。
“老孟都出了这样的事儿了,怎么可能只是个意外?那个龟孙明显就是和肇事者一伙儿的,坚决不能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