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寒这几天除了伤口时不时还会隐隐作痛,其余时间他自认为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嚷嚷着要出院。
孟寒州自从上次被李丽华警告不能和楚秋寒谈论案子之后,他就真的忍住对案子闭口不提。
楚秋寒是个闲不下来的性格,加上对案子进展尤为好奇,这几天一直心痒痒,恨不得马上冲到市局去。
所以听到医生说能回家静养,他就逃也似的出了院。
李女士在前一天已经彻底透支了她的年假,只好收拾东西回了实验室。
第二天,来的不止孟寒州,还有沈忱归和李朝。
“我就出个院,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沈忱归正在帮忙收拾,听到这儿回眸笑了笑,“你的东西寒州一个人就能带走。我和李朝是来接钱利的。”
“钱利?”楚秋寒疑惑,“他也在医院?”
沈忱归愣了愣,“寒州没和你说吗?”
楚秋寒提起这个就来气,“没有,他嘴巴严实的很,一个字都不说。”
孟寒州委屈:“我这不是想让你好好静养吗。”
说着大致解释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楚秋寒:“原来是这样。不过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么快就能出院了?”
孟寒州:“他是犯罪嫌疑人,能不死不残就行,不用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他休养多少天,我们案子就得停滞多少天。住了那么久的院还算是便宜他了。”
沈忱归担心的扭头:“小楚,你确定你伤养好了?可千万别逞强。”
孟寒州附和:“对啊,实在不行干脆再住一段时间,再好好养养。”
“别!”楚秋寒严词拒绝,语气带着点乞求,撒娇的冲孟寒州说:“哥,你上次比我伤得严重的多,还不是提前出院了。别让我住这儿,求你了,我再住下去,人都要发霉了。我想跟你们一起审案子。”
楚秋寒都这么说了,谁能拒绝,反正孟寒州特别吃这套,他拒绝不了。妥协道:“好吧。”
钱利腿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外加他特别不配合,自身是一点力都不出,意味着李朝和沈忱归要合力抬起一个一百五六十斤的大男人。
两人废了好大劲,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才终于把他扔到轮椅上,拷上手铐,推出医院。
都坐在审讯室了,钱利还是一副垂着头、眯着眼、闭着嘴的死样。
知道他做的那些腌臜事,再外加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李朝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两人互相看不惯,心里还都带着点火气,于是第一轮审讯结果就是周旋半天结果没有一句有用的信息。
气的李朝直接摔门走出审讯室,喝了好几杯水,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点。
孟寒州刚把楚秋寒的生活用品搬回家,这会儿才到市局。他两步并一步,快速走到李朝身边。
“李朝,审得怎么样?”
李朝耸肩,“不怎么样。不是我说,这个钱利就像个人机,你问他什么,他只会回‘有什么话跟我律师说。’”
“证据都贴他脸上了,还死活不承认。”
“真是死鸭子嘴硬。”
“死猪不怕开水烫。”
“死……”他憋了半天没憋出来。
孟寒州:“这么多证据都指向他,不管他承不承认,这个罪他是躲不掉的。他开口也只是时间问题。”
说罢拍拍李朝,“我来审,你帮我记。”
“好。”
孟寒州就这么静静的和他对坐了二十分钟。
他不看手机,也不看线索,只是盯着钱利。
钱利被他看得后背发毛,头转来转去,都快转晕了都没躲过孟寒州直勾勾的视线,无处可逃。
良久,孟寒州开口:“说说你和胡建国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钱利懒散的靠在椅背上,说:“十多年前,具体时间太远我记不清了,在一次酒局上认识的。”
“什么酒局?”
“普通应酬酒局。”他不耐烦的抬头,“警官,这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孟寒州挑眉:“所以你们两个在酒局上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十多年前就开始捣鼓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了。只是你们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东窗事发,那些艺人竟然会为了逃脱你们的掌控做出集体自杀这样的事。于是你们设计让苏琦帮你们顶了罪,自己却逍遥法外,快活了十余年。”
钱利两手虚握,身体微微前倾,带着挑衅,甚至可以说是威胁的语气道:“警官,造谣是犯法的。你们是警察,难道还不懂这个道理?”
“我只不过是不小心捅了你的同事一刀,你们就想把所有罪名都强加在我头上?你们当我傻啊?我不认。”
“不小心?不小心能捅这么深?不小心你跑什么?”李朝翻了个白眼骂道。
孟寒州按住他,“你捅了公职人员,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论你怎么解释都逃不掉。”
“不过你身上背的债可不止这一个,需要我一桩桩一件件罗列给你听吗?”
“金米KTV,里面被你关在三楼的那些员工,你敢说他们是普通服务生?你欺骗他们签合同,签完合同就控制监禁他们,只要有人离开就会从此消失,这中间具体情况你可比我清楚多了。”
“还有阴阳菜单。一楼装成普通KTV用来掩人耳目,结果在二楼逼员工进行桃色交易,还靠你那些恶心的评判标准擅自给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进行标价,售卖。请问你谁啊?你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决定他们每个人的价值?”
“杂货间的暗门只有你和主管有钥匙。那里既可以避开人多眼杂的大门,又离二楼楼梯口更近。”
“这么多年有多少你的员工被所谓的顾客从这扇门带走?你数的清吗?”
“十年前的十多名艺人,前两年的平安,还有最近的程昭昭,甚至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人,他们都是死在你的手下。钱利,你每天低头洗手的时候看不到自己手上的血吗?”
钱利眼神躲闪,失神片刻还是昂着头,“是他们自愿和我签的协议,你问问,哪一个人是被我逼着签下的合同?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就应该承担后果。”
“呵,你在合同上耍了多少小把戏你自己心里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