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例行问话。”孟寒州笑了笑,对王佳来说更瘆人了,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带走。“如果真的是你,你爸妈的证词也没什么参考意义。”
楚秋寒瞪了孟寒州一眼,“行了,别吓她了。”
“真的只是例行问话,你不用紧张。”
沈忱归难得开车,楚秋寒和孟寒州依偎着坐在后座。
有的时候沈忱归真的理解不了陷入爱情的男男女女。后座明明那么宽敞,他俩就非得挤在一起……
孟寒州扭头看了眼,就楚秋寒这个睡觉姿势,一会儿醒了脖子肯定受不了,他轻轻把楚秋寒的头放在自己肩上,整个人绷直着背就为了能让对方睡得舒服点。
沈忱归更不理解了,看了眼后视镜,无言的叹气。
就不应该跟小情侣一起出门!
自己还要给他们当司机,简直越想越憋屈……
“我和他们机构确认过了,梁明今天确实没课在家。”沈忱归在按了第十七次门铃后终于忍不了了,拿出自己的手机还不够,顺便征用了楚秋寒和孟寒州的,三部手机连番给梁明打电话轰炸。
“我就不信了,他这还不接!”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
“算了,沈哥。我们先去江崎那儿。”楚秋寒拍了拍他的背,默默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机。
孟寒州:“既然他不在,那就让他亲自来市局一趟。”
香薰蜡烛立在一旁静静燃烧着,散发出水仙花特有的浓烈香味。
烛火摇曳,江崎立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落下一颗泪。
他微微颤抖的手慢慢抬起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动作温柔又轻缓。
“哥,你会嫌我脏吗?”
当然不会。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你要是脏了,我就陪着你一起脏。
没有声音,这是只有江崎才能听到的回答,独属于他的,振聋发聩的回答。
他笑了,镜子里的人也笑了。“对,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我们心跳同频,灵魂共振,无人能取代,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说完俯身吻上了镜子里的自己。在外人看来只是一段极为无聊的独角戏,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吻里包含了怎样的无奈、痛苦,但又蕴含了无尽的爱意。
曾几何时,江崎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越变越少。
可他不在乎,因为他有哥哥。哥哥既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爱人。
只可惜他们终归属于两个世界,就算他们生活在同一个身体里,但只要其中一个存在,另一个就只能被囚禁。
这份爱注定是被分离,永远没有办法满足的。
但爱又真实存在,让陷入的人无法自拔。
这个吻热烈而又绵长,直到听到有人敲门,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江崎面色有些潮红,气喘的有些急,看着门口三位不速之客,皱眉问:“你们是?”
“警察,有点问题要问你。方便进去吗?”
虽然是个问句,但配上孟寒州不容置喙的语气,就好像在通知江崎,快让开,我们要进去查案。
江崎“嗯”了一声,侧身给他们让路。
江崎家里的装修风格和他的画一模一样。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色彩对撞,一半颜色鲜艳,带点复古感。东西摆放得很多,但又不显杂乱。
另一半就以黑白灰三种颜色为主,东西少的可怜,非常简约。
孟寒州挑了挑眉:这人还真是有‘风格’啊……
玄关处放着一个透明小猪存钱罐,楚秋寒随手拿起来摇了摇,里面只有五个硬币,碰撞在一起哗啦哗啦响。
江崎走到他身边,不动声色的把存钱罐从他手里抽出来放好。
冷冷的道:“警官,去沙发那儿坐吧。”
看孟寒州一直盯着两种风格交界处的画看,江崎还以为他感兴趣,介绍道:“这幅画是埃贡席勒的自画像,全名叫《灯笼果旁的自画像》。”
孟寒州随意扫视一圈,就看到了不少于四幅和这幅画类似的画作。“你很喜欢他的作品?”
提到埃贡席勒,江崎难得露出笑容,有些陶醉的紧盯着画作:“嗯,我喜欢他的画风。绘画就应该像他这样,不应被条条框框给束缚住,真实最重要。每当我看着他的作品,就好像灵魂得到了共鸣。”
听不懂听不懂……
孟寒州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背过身去,疯狂搜索有关于埃……什么席勒画家有关的介绍。
他从小就没什么文艺细胞,也看不懂画想表达的含义
不会看还不会搜吗?网上介绍多的是。
孟寒州不动声色的回答,“这幅画线条大胆放纵,色彩丰富,我也很喜欢。”
这句话一出来,楚秋寒和沈忱归就知道他是在瞎掰了,两人静静的在后面看他怎么编。
“据我所知,席勒笔下的自我都很主观,他喜欢用抽象的形象来描绘自己,其实是为了宣泄内心的压抑、痛苦。那你呢?既然你觉得他的作品能和你灵魂共鸣,你们之间一定有共同之处,是什么?”
“共同之处……”江崎双眼失焦,思绪落到远处,“挣扎,痛苦,对艺术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