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州摸了摸下巴:竟然真的知道。那两人合作办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你知道还不报警?任由他侵犯你的隐私?”
江崎撇撇嘴,眼神里带着些许漠然。
“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他。他在我眼里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败类。”
“就连他故意搬到你的小区对面,天天举着相机,偷拍你在家的一举一动都可以不在乎?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癖好。”
“警官,不正常的是梁明,不是我。明明别人什么也没做,他就已经自以为是的脑补了整出针对他的戏码。像他这样的人,总装成一副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样子,我看着都恶心。”
“你既然对他这么不满,为什么还要跟他成网友?”
“谁和他是网友?是他自作多情单方面输出,经常发一大段自我感动的心灵鸡汤,还乐此不疲的给我寄一大堆信。”江崎皱着眉,语气冷淡的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冰,连声调都被冻的粘成了一团。
孟寒州:“信呢?”
“扔了。”江崎伸伸手,震的链条哗哗响:“我的生活不需要他插手,就算我死了也跟他没一点关系。让他收起他那无处安放的善心吧,怪恶心的。”
孟寒州刚要出声,手机先他一步开始唱起歌来。
他看也没看,直接摁断电话。没过两秒,对方又打了过来。
“喂,什么事儿?”
韩爽擤了把不自觉流下来的鼻涕:“孟队,我们在梁明车子的后备箱里发现了血迹,已经通知痕检和法医过来了。你要亲自来一趟吗?”
孟寒州用余光瞥了眼表上的时间:“行,我马上到。”挂断电话,他起身拉了把被压皱的衣服,看向江崎:“劳驾你等等,我同事刚刚又找到了一项你和你同伙的罪证,我得去看看。”
“真可笑,污蔑我一个还不够,还要硬安一个同伙给我吗?”
孟寒州皮笑肉不笑:“是不是你干的,有没有同伙,你自己心里清楚。”他从地上拿起一个提前准备好的便携镜子,放在江崎面前,杀人诛心的道:“你要是实在无聊,这有镜子,和你哥聊会儿天吧。”
这什么意思?这一举动在江崎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他脑海里紧绷的弦再也承受不住新的怒火,砰的一声炸了。他拿起镜子狠狠摔在地上,声音沙哑:“怎么,在这儿坐着就没人权了吗?”
孟寒州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罪犯在我这儿就是这待遇。”
有本事你别犯事儿啊。
江崎:“你没证据凭什么说我是罪犯!”
孟寒州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让你失望了。现在没有,不过马上就有了。”说着懒得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猛地关上门。
巨响过后,审讯室就只剩下江崎的呼吸声。他胸膛剧烈起伏,握紧拳头,狠狠锤了把桌子。“操!”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洒在德海美术学院两栋楼连接处的长廊上。路过油画系的教室,能清晰的感受到空气中松节油和颜料的混合气味。
年关将近,学生们早都放假回家,只剩下几个人还留在教室里,戴着耳机投入的创作属于自己的作品。
这是楚秋寒第一次来美术学院,看到墙上一排各色各样的作品时,他不自觉的停顿脚步,驻足欣赏。
负责人正愁不知道说什么,看到他对墙上的画有兴趣,就揪着这一点开始不停介绍。
“墙壁上挂着的是我们德海美术学院历代师生的作品,这条走廊展示的是古典油画,一直往前走,右手边悬挂着的是现代抽象画,左手边悬挂的是国画。不同的作者有不同的风格,走廊里的作品一年一换,主打让大家都有机会展示自己的作品。”
学院的中央中摆放着一座巨大的雕塑,它静静的矗立在那儿,偶尔有几只鸽子在它身上稍作落脚,再扇动翅膀远航。
负责人指着雕塑不远处的一栋红房子道:“楚老师,那里就是图书馆,我们今天的讲座就安排在那儿,我一会儿带您过去。”
楚秋寒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我还需要做点准备。”
负责人顿了顿,“好。”
今天的讲座楚秋寒是主讲人。至于讲座的主题,当然不可能跟艺术有关,主要是现代新型判断死亡时间方法、分享办案经验的分享会。
楚秋寒也搞不懂主办方为什么要把跟艺术完全不搭边的讲座放在美术学院。
负责人:“据说是最近年底各大场馆早早都被承包出去了,像你们这种临时确定下来的讲座,只能借用市里几所学校的报告厅了。”
图书馆门口停满了汽车,整条路被围的水泄不通。
楚秋寒跟在负责人身后,艰难的从两辆车中间穿过去,“还好,我们讲座的规模不算大,报告厅就够用了。”
负责人停下脚步,等他跟上了才继续往前走。
“楚老师是本地人吗?”
“嗯。”楚秋寒越听这个称呼越别扭,“我们年纪差不多大,你叫我小楚就行。”
“好,小楚。”负责人回头笑了笑,“那你之前来过我们美术学院吗?”
“没有。”图书馆门口楼梯很长,楚秋寒爬的气喘吁吁,才终于登顶。“我是第一次来,不过……”
他突然想到了江崎,记得江崎就是油画系的。“不过倒是遇上过美术学院毕业的学生。”
“哦?这么巧。现在在做什么?设计师吗?还是艺术家?”
负责人这种问法,楚秋寒都不忍心告诉他真相,随便编了个职业搪塞过去。“美术机构任教当老师。”
“那也挺好的。”
图书馆很高,总共有八层。整体的构造特别像圆形土楼。外围一层层环绕着中央。不过与土楼不同的是,图书馆是全封闭的,它的顶部由一大块透明玻璃笼罩。
中间空地当然也不能浪费,那里摆放着一大尊惟妙惟肖的人体雕塑。女人身姿曼妙,手持利剑,单脚站立。虽然她的衣衫很薄,但从雕塑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作者有任何不怀好意的凝视,有的只是雕刻者努力想让她表现出来的力量感。
负责人指着雕塑,有些自豪的说:“这是我们第一任校长做的。她是一名伟大的女性,是业内很有名的雕塑家。她做这尊雕塑整整做了五年。算起来这尊雕塑年纪比我们大多了。”
阳光从玻璃处溜进来,毫不吝啬的洒在雕塑上,给正尊雕塑镀了一层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