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三个年纪这么小的小孩儿竟然是自杀。要不是寒州让我去查他们的遗物,还真有可能冤枉了江崎。”沈忱归看看面前过道里乱成一团的椅子,无奈的随手捞了一把,坐下。
韩爽冷哼了一声:“可惜江崎废了那么大劲,也没什么用。双胞胎的家长照样冷血,看到女儿的尸体连眼泪都懒得施舍,说不定还会在心里暗暗叫好。像小禹妈妈这样性格的家长,遇上这种事第一反应肯定是恨所有与其有关的人,但唯独不会怨恨自己。苗苗呢,不管她在经受什么,以后的生活还是一样的过,不同的只是她少了三个要好朋友。”
“所以说到底,一切都不会改变。”
不得不说,韩爽这番话虽然直白,但是事实。
沈忱归欲言又止,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又过了大概两个小时,楚秋寒才顶着满头的雪走了进来。
“小楚,你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沈忱归看了眼屏幕右下方的时间,“讲座延时了?”
“讲座很早就结束了。只是我恰好在美术学院发现了一点线索。”楚秋寒抖落头发上的雪,摇晃着手上分层的咖啡,喝了口,“我哥呢?”
“他刚审讯完,现在应该在办公室。”
沈忱归话音刚落,孟寒州就闪现到了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份档案袋。
“等等把所有的文件都汇总一份,这个案子就算结了。”
“好。”
日记里没有关于江崎和死者认识的过程,也没有提及江崎是否有教唆过他们自杀。但是综合所有的线索来看,江崎尽管不算正常范畴里的心理健康,但也没病态到要千方百计害死三个孩子的动机和理由。
所以最后江崎没能如愿得到杀人的罪名,不管活着有多苦,至少目前他还得活下去。
孟寒州想,有哥哥在他身边相依相持,总会好过点吧。
楚秋寒:“记得于亮说想来见江崎一面。”
孟寒州走近,帮他把衣服上的雪掸落,回答道:“嗯,我问过了,江崎不愿意见他。”
韩爽不太理解,愣了愣,扭过头问:“为什么?”
孟寒州:“他的原话是:‘既然都有了新生活,就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不见也好。发生了这么多事,再见后看着横亘在两人之间跨不过去的一切,再回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只会更难受。”
楚秋寒顿了顿,把资料传到电脑上打开,道:“对了,今天我在德海美术学院照片墙上看见一张照片,是苏琦和之前某一任校长的合影。于是我去了他们学校的档案室查了查。”
另外三人屏息凝神,认真听着。
“我发现唐承意和苏哲都毕业于该学校,而且都学的是油画。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江崎也毕业于油画系。”楚秋寒喝了口咖啡润嗓子,“唐承意毕业以后经常被请去学校做讲座,一来二去,每年的新生他都或多或少认识些,其中有联系方式的,也不在少数。”
“我知道这样看三者中的联系非常牵强,所以,我去找了王佳。王佳之前说过,江崎的画风比较独特,买家人数不多,经常是固定几个人。于是我麻烦她整理了一份名单。”
这是一份密密麻麻的购买记录。王佳的画廊很正规,信息齐全,购买记录上不仅有油画的具体绘画日期,还有定价、售出日期、买家姓名……
“可以看到上面大多数的买家都用的是真名,除了这个人,他的署名是SU。SU的名字在这份购买记录上出现的最多,而且最后成交额也总是比定价多出百分之十到二十。我问过王佳关于SU的身份信息。她和我说,每位买家和她都是双向联系,有联系方式,但SU除外。SU不会在第一时间收购江崎的油画作品,往往是这份作品在画廊摆上十天半个月还无人问津的时候,他才会出手。”
“SU很神秘,王佳没有见过他,每次他想收购某一幅画,只会寄一封信,信封里会写上收货地址,外加一张支票。收货地址每次都不同,王佳尝试去查过他的身份,没有结果。”
孟寒州沉吟片刻,说:“你怀疑SU是唐承意?”
楚秋寒颔首。“嗯。”
沈忱归:“SU确实很像苏的发音。但就算这样也只能说唐承意很喜欢江崎的画,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楚秋寒接过话茬,“江崎家的玄关处有一个存钱罐,里面有五枚硬币。”
“如果这一切都能连起来,那背后的人……是唐承意。”孟寒州拧着眉,面色凝重,低头看不出情绪。
楚秋寒叹了口气,故作轻松的勾勾嘴角:“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要想知道背后操纵者究竟是谁,还是得从秦栎下手。”
下班的时候天还亮着,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阳光穿破厚厚的云层,投落下属于夕阳的光。
楚秋寒坐在副驾,看着微微起雾的挡风玻璃,阳光照射在上面变成了彩虹色。
他笑了笑,突然兴致大发,扭头冲孟寒州说:“哥,我想练车。”
孟寒州听到这话吓得愣了愣,差点一脚油门没收住撞上去。他们处在环路上,正是被前后夹击的状态,孟寒州左看右看,实在不觉得这是一个让楚秋寒练车的好机会。
“小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秋寒给打断了,“想什么呢,当然不是现在,等下了环路,在家附近,你陪我练练吧。”
孟寒州干笑了一声,喉咙像塞了团棉花被梗住,声音一出就劈了。“怎么突然想练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