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王子一定会更加怀疑她,或是根本就确定了她是个暗探。
该怎么做?
霓上月看向窗户,“……逃走。”可是她身受重伤,怎么逃?
再等等。
等到夜更深的时候。
霓上月从地上爬起来,走出房门,站在走廊上。她看向下面,还有喝酒看舞姬跳舞的客人,各国的相貌都有。
记得这里之前不是这么闹?她从来没有夜晚到过这里。
从前没有观察到的,现在看着就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这里陌生至极。
旁边房门里走出来一个打扮娇艳的女人,手拿小折扇在扇风,后背依靠着门框正在细细打量着她。
霓上月对视到了她的视线,第一反应就是这位姐姐的衣裳真的好美,人也美。
霓上月的脸色虚弱苍白,失落绝望的样子看着她,“姐姐,有多的衣裳吗?可以给我一身吗?”
“看妹妹的样子,这是受伤了?”
女子朝着她娇媚地走了过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抚在她的胸口伤处,折扇就在她的手里,碰到了霓上月的脸。
霓上月觉得姐姐好香,身上也隐隐有着一种很淡很淡的桂花味。
她以前见过这个姐姐,是在欲风楼住下的头牌舞姬。
“嗯。姐姐,我身上没钱了。”
“有些东西,不是用钱换的。”
“姐姐在这里不是为了钱吗?”
“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会不知道?”
“……”
“我们都是暗探,身不由己。”
“你是幽决人。”
“那又如何?”
“你为了什么?”
“为了……爱。”
“你爱的人是谁?”
“呵呵~妹妹,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姐姐这里还有衣裳,跟我进来。”
霓上月犹豫,还是跟着姐姐进去了。
一进到房间,舞姬就把门关上了。
她走到了霓上月的面前,“妹妹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李若言。”
“若言姑娘?你就是若言姑娘?!”
“看来你知道?”
“你就是欲风楼的头牌舞姬,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里晚上的样子,也从来没有见到姐姐跳舞。”
“这里白天是酒楼,晚上是美色馆,怎么?你的楚丘哥哥没有跟你说吗?”
“美色馆?!”
“他说女子自愿卖身,是与客人的私下交易。可是这里的女子,都是暗探,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霓上月听说过欲风楼会卖美色,师兄师姐们都是打趣聊起的,她以为是玩笑。
真的是美色馆?!美女美酒,琵琶歌舞,是闹市里面的一间不夜酒楼。
这里繁华,可白日里看着那么普通,就是平常的会有歌女舞女的酒馆。
她有点颠覆,这里不是自己认识的样子!
“妹妹,这身衣裳如何?”
李若言拿起一身淡蓝色的衣衫,问愣着的霓上月。
霓上月转头看过去,“……”怎么会这么颠覆认知?到底什么是平日里没有观察到的?
暗探要做的是什么?全幽决有多少暗探?都是为了让幽决亡吗?
“你是嫌弃我的衣裳脏吗?”
“没有,”霓上月回过神来,不管发生什么改变,她必须要往前走。
她要找到娘!
“姐姐真的舍得给我吗?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姐姐的,”
“楚公子不是你的主人吗?让他给我就好了,你去跟他说一声?就说你欠我一个人情。”
“……那还是算了吧。我的人情,不想别人替我还。”
“欸?妹妹,你等等。”
李若言拿着衣裳拉住了她,“你这身都脏了,身上沾上了血,还是换下来吧?我不用你还人情,你穿着吧?”
“那你会去找楚丘要好处吗?”
“瞧你这机灵的,找他要点好处怎么了?他平日里温润少言,可我知道他生性孤冷,但是他对你……”
“姐姐的衣裳,我不能穿了。”霓上月的胸口感到疼了,一直都疼,现在突然更疼了。她抬手捂着胸口,“他只是我的主人,我和他不熟。”
霓上月打开了房门,李若言在她的身后拿着衣裳想喊住她,可是楚丘就站在房门外。
霓上月看着面前的人,“主人,我只是想找件衣裳穿。”
“拿给她。”楚丘看向李若言,开口。
“你倒是很护她?你让我给我就给,你当自己是我的主子吗?”
楚丘没有跟她说话,伸手牵住了霓上月的手,“月儿,我给你找。”
“站住!”李若言喊住他们。
她走到了楚丘的面前,“你哥回来了,这里要乱了。”说完就把衣裳扔到了楚丘的怀里。
楚丘沉默,拿着衣裳犹豫道:“……我知道。”
李若言看了霓上月一眼,“护她?你自己都自身难保!朝廷要是想卖了我们这些人,我们就是被丢了的弃子!你以为我们在谁的棋盘上?那位的棋盘,我们还上不了!”
楚丘没有说话,拉着霓上月就走了。
霓上月却感到震惊,那位的棋盘?!他们不在荣国君王的棋盘上,幽决境内的所有暗探都只是棋子而已。
谁的棋子?晋王死了,楚一鸣就回来了,他要灭了幽决。是晋王的棋子?可是那个人已经没了。
他们都是在垂死挣扎,荣国君王肯定知道他们这些人,但是真正能够指挥他们的是楚一鸣?
稍微不注意,荣国不会容纳他们,等到利用完所有人之后,他们的容身之所在哪儿?
荣国是所有暗探都回不去的!霓上月就是有这种预感,如果楚一鸣是忠臣,还尚有可能。可他与幽决王室有勾结,已经得不到荣国君王的信任了。
楚一鸣是偷偷离开京城,来到幽决的。就凭这一点,他就已经在孤注一掷了,拿所有暗探的命在为他牺牲?
可是?这都是她的乱想,到底楚一鸣是忠臣还是叛臣?他要报仇,是要幽决死,怎么可能是叛臣呢?
她想错了吗?可是这些暗探们,不在君王的棋盘上?这句话,真的很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