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挑唆几句,却听周旺开口道:“这些点心本就是给他买的,他都吃完了我才高兴。”
冯元白:……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猎户你,唉,算了……”
他本是对来时于眠怼他的那几句话耿耿于怀,想借机阴阳于眠几句,没想到自讨个没趣。
于眠瞥了一眼冯元白黑沉的脸色,故意包了两块点心,给了赶车的薛老头和那坐车的大婶一人一块,就是没给他。
到村里下车的时候,冯元白几乎是怒气冲冲的走了。
于眠心情十分不错,因为不方便拿回去,他路上就把自己的那份点心吃完了,剩下的都是周旺的。
周旺本来不想要,可两人几番拉扯,他实在说服不了于眠,只好拿了。
于眠只拿了那袋子糖球。
守在大树底下等着两人的呆头,一见到牛车的影子就冲了过来,热情的把于眠和周旺的手都舔了个遍。
跟周旺约好五天后再去镇上,于眠便带着呆头回了家。
没想到一进门,就被王香芹叫去了她屋里。
于眠把那袋子糖球放到自己屋里藏好,这才去了王香芹的屋子。
呆头尽职尽责的趴在王香芹的屋门口,寸步不离。
“三小子,”王香芹拉过于眠的手,笑吟吟道,“娘给你准备了嫁妆,你看看。”
“哟,”于眠乐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娘还给我准备嫁妆了。”
王香芹被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这是啥话,你要嫁人了,娘怎么能不给你准备嫁妆呢。”
“来,快看看,喜不喜欢?”
她拉着于眠走到一口崭新的大红木箱面前,箱子倒是不错,外头还刻了花,上了色。
但是将上面的锁头打开,掀开盖子,于眠就看到了里面装着的……一堆破烂儿。
倒是挺满当的,他伸手翻了翻:两匹破布,都不是棉的,颜色又灰又旧;两床破被子,一股陈旧潮湿的味道;再有就是一个木盒子,看样子应该是妆奁盒子,也不是新的,边边角角的漆都蹭掉了。
至于妆奁盒里的东西,于眠都不想看,肯定也是一堆破烂儿。
就这几样破东西,也就最外头那口木箱子值点钱,里头的东西算着应该都超不过一百文,王香芹还真是抠啊,他都要怀疑原身是不是亲生的了。
见他不说话,王香芹捅了他胳膊一下:“怎么样?娘不亏待你吧。”
真敢说啊,于眠翻了个白眼:“我觉的不怎么样。”
王香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
这死小子!真是不知足!
这些可都是她压箱底的东西,那妆奁盒子还是她磨破嘴皮子从大儿媳那要来的,于眠竟然不稀罕!
他怎么敢的?平时他上哪得来这么多好东西?
王香芹气得双手直抖,但碍于她今天的目的,还是忍住了。
“嗨,不满意娘再给你添点别的,这离成亲不是还早呢嘛。”
于眠:……
还添?家里这点破烂都塞他嫁妆箱子里了吧。
“有话就直说吧。”于眠合上箱子,看了王香芹一眼。
“那啥……”
王香芹有些心虚的别开脸:“三小子,你跟周旺成亲,娘答应了。但是那彩礼钱……”
“没有彩礼。”于眠打断她,“你也知道他家的情况,他爹去了之后,他身上还欠着债,彩礼钱是拿不出来的。”
“那哪行。”王香芹有些急了,“哪有姑娘、哥儿嫁人不要彩礼钱的?”
“怎么没有,我就不要。”
王香芹:……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念着点你的几个侄子吧?”
“你大侄子金元在镇上念书,二侄子银元身子不好,两个人都是处处需要钱的主儿,娘给你准备这么多陪嫁,你就什么都不往家带?”
于眠简直要被她笑死:“就这么两床破被褥,两匹破布,一个破木盒子,你舍不得了?”
“既然你也不是真心想要给我陪嫁,那我也不要了。嫁妆彩礼都不要,总行了吧?”
“唉,娘不是那个意思。”王香芹慌了,她是心疼那点陪嫁吗?
“三小子,陪嫁娘肯定会给你备着的,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于眠眯了眯眼,突然凑近过去,“娘,你该不会是想让周旺借钱给我彩礼吧?”
“嚯……”王香芹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也,也不是不行,反正他已经欠了债了,欠……多少不是欠啊。”
“你倒是会打算。”于眠冷笑一声,转身就往屋外走。
王香芹生怕他反悔,急的大叫:“三小子,那彩礼钱可说定了啊!”
“你让他去借!八两银子!咱们可不能给对门那老虔婆比下去!”
于眠刚要跨过门槛,闻声猛地停住了脚。
王香芹见此,还以为他答应了,嘴角刚扬起来,就听于眠道:“娘,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还真是不要脸。”
“你说啥?!”王香芹“刷”地瞪大了眼,“于眠你反了天了!”
于眠没理会她的大呼小叫:“反正,彩礼没有。至于嫁妆,备不备随你。”
说完,带着呆头跨出了门,回自己屋去了。
王香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疾走几步追了出去,本想朝着于眠发泄一番,却见那浑身黑的发亮的大狗,亦步亦趋的跟在于眠身旁。
她的脚步不自觉就停了下来:“气死我了!”
“浑小子,真是越长大越拿捏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