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介意的话,清儿唤您晓晴如何?”
“不介意不介意,晓晴亦好。日后清儿可要常来宫中看我,陪我聊天作伴。”
“有时间一定来。”她应承道,感觉有点招架不住她的热情,随即换了话题,问道:“晓晴,六王子身边坐的,看着好像萧思华。”
“是她,六王嫂三年前病逝了,不过半年她就嫁过去做了继妃。”
“没想到这几年发生不少事。那个王子妃我记得,端庄温婉,是个可人。”
“六王嫂的确是个知书达理的,可惜难产母子都没保住。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怀了身孕,没想到最终是这么个结果。
“萧思华一年前诞下嫡子,如今众人都明里暗里指责先王子妃。明明人都死了,却还要受人指摘。”
“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我们管不了。像你一样,有人记挂着她的好就足够了。”
程澄宽慰道,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只是想到她生在宫中,身不由已,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得轻松安稳些。
像自己平日行事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人善待必以善还之,白莲花圣女婊那套精致的茶艺,终是学不来亦不想学。
“道理我都懂,就是受不了那些闲言碎语。”
“嚼舌根的人,到处都是,若因她们气坏了自己,倒是得不偿失了。”
“底下敢乱嚼舌根的都被我罚过了,像七妹,我管她,她又不听,总不能罚她不是。”墨晓晴满脸无奈。
程澄记得那位七公主,以往常与五公主相伴而行,自打她出嫁,怕是这几年待得很是无趣。
她望向七公主的位置,恰好与对方投过来的眼神碰撞上,“她定是好奇晓晴坐过来是什么意图”。
“七妹最是多心。”墨晓晴揶揄道。
“我去敬七公主一杯酒水,免得落人话柄。”她一手揣着酒杯,一手放在衣袖里走了过去。
“清和见过七公主”,她微微俯身行礼,随即半蹲在一侧,“七公主打扮得鲜艳夺目,甚是光彩照人。公主风华绝代,不知清和可有荣幸,敬公主一杯酒。”
此番夸赞下来,墨晓梦被夸得心花怒放,乐呵呵地答道:“当然可以”。
程澄拿过她桌上的酒壶,给自己的杯里,和她的杯里斟满了酒,递了上去,“公主请”。
两人愉悦地碰了杯,一饮而尽。
“清和告退”。
“去吧去吧。”墨晓梦开心得很,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饮尽。
“你同七妹说了些什么,她那么高兴?”清儿刚回来,墨晓晴就拉着她问。
“没什么,夸了几句罢了。”
“你竟然特意跑过去夸她,我以为你是去教训她的呢。”她脸上写着大大的无语。
“教训?怎么会?论辈份七公主算是我的姑母,我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长辈。”
此等以下犯上的事,她可没有多余的脑袋任人宰割,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需要做什么都光明正大!
“算了算了,不说她了,我们俩也来喝酒。”
“王上身体很是不适的样子,半个时辰不到,咳嗽十几遍了。”程澄望着最上面坐着还在咳嗽的王上,轻声询问。
“这几个月一直不大好,反反复复的。”
“旁边那位是温妃?”程澄看着王上旁边那位雍荣华贵的人,记忆中温妃温文尔雅,从前的装扮多是清新淡雅的,若不是那张与妍妍相似的面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曾经是温妃,如今是武贵妃,前两年父王升了她的位分。加上韩贵妃,后宫已有两位贵妃,不过韩贵妃最近总是生病,今日的宴会便没参加。”墨晓晴解释道。
温妃没了武家的助力,不但没失恩宠,还能升为贵妃,算得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先例。
武家灭门,她有如今的殊荣,也许是王上对她们家微不足道的补偿吧!程澄心想。
半个时辰后,宴会接近尾声,王上在众人的叩拜中起身先行,刚刚站起来,便感到胸口搔痛难忍,连咳数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当即晕了过去。
众人乱作一团,郑路连忙呼喊,“传医师”。太子、五王子等人纷纷围了上去。
程澄欲冲过去。
墨星辰将她拦在中间,贴耳轻声道:“别去以免惹祸上身”。
她眉头微蹙,瞬间明白事情并不简单,扯开他的手,摇了摇头,往王上的方向走去,“大家都散开,围在这影响空气流通,不利于王上身体。”
殿里的人都知晓她是解决瘟疫的医师,听她的指挥散开些许空间。
“王后,医官赶来前,可否让清和替王上诊治?殿里这么多人,还是要王后和太子作主遣散为好。”
“你即是医师,本宫准你先行诊治。”王后命令道。随即一个眼神示意太子,太子心领神会,起身维护殿内秩序,挑了几名精明能干的侍卫护送使臣回去,又劝退了诸位大臣。
“如何了?”王后瞧见清儿诊完脉,急声问道。
“王上暂无大碍,请王后差人先抬回寝宫安置。”她面色如常地答道,可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宦者令,郡主的话你都听到了。”
“来人。”郑路吩咐人将步辇抬入殿内,送王上回寝宫。
“王上已经送回寝宫,武贵妃大可不必再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扶你家贵妃回去安置了,王上都昏迷,哭给谁看。”王后嫌弃地指责道。
“妾身想同王后一起守在王上身侧。”
“用不着!扶她回去。”王后冷冷地命令道。
“贵妃,王后有令,请您先回宫吧!”武贵妃身边的婢子提醒道。
“妾身告退。”武贵妃委屈地轻声道。
“众王子忧心王上龙体,不如与本宫一同前往,以安汝心。”王后明白如今王上突然昏厥,这些个王子赶都赶不走,与其激化矛盾,不如见机行事。
“谢王后体恤。”墨星澜第一个谢恩,其他几位跟着附和。
“郡主随本宫同往。”
“是王后。”程澄跟在王后身侧,她乘坐轿辇时,她亦在旁跟着队伍随行,心里想的却是王上内脏皆损,这似毒非毒的脉象,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