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叶如兰微微失望。
待青儿侍奉她更衣、洗漱、梳妆,忙活大半个时辰,方起驾前往王后寝宫。
“兰儿给母后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饿了吧?”墨晓静关切地问道,随即吩咐人传早膳。
青儿呈上一块纯白色的锦布交给王后的婢女。
婢女打开看到一块暗红血迹,微微向王后处倾斜。
墨晓静侧头瞥了一眼,眉开眼笑,直道:“好好好……以后为王族开枝散叶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是,兰儿遵命。”叶如兰低着头,眉眼弯弯。
早膳摆放妥当,墨晓静牵着兰儿的手坐在桌边用膳,不时给她夹些补气血的膳食。
两国联姻既成,东方暮白与星叶使臣商讨联合讨伐的策略,最终确定由他们先行返程汇报情况,暂定于三月后共同进攻。傲天从和叶南边的蓝叶城开始,星叶则以和叶东南角的梨叶城为起点,两面夹击。
东方暮白思虑较多,首先他不会先出兵吸引敌方战力,特意提出三个月的时间,给足了他们回国并且率先出兵的时间;其次和叶在南边占地狭小,易攻且兵力折损低;最后被夹击的和叶国,绝不会选择与他们正面对抗,星叶吸引对方兵力,他们便会如入无人之境般轻松取胜。
星叶国使臣快马驶离南都城,前往沿海城镇,此时节的风向,走水路会比陆路快一倍。
船上备好了路上所需,这次本不需要在墨月国停靠补给,不想船驶进墨月国领域不久,便被拦下来扣在了海岸。
使臣不明原因,怒斥墨月官兵,对方不仅不放人,反而看管得更加严密,这让他们疑惑不解。
双方争辩不到一刻钟,驻守沿岸的宋廉校尉乐呵呵地来了。
他笑咪咪地邀请他们进府休息片刻,使臣们不想去,可被一群兵围着,迫于压力不得不顺从。
府内宋廉备了茶点,使臣们在前庭少歇。
其中一人面露难色道:“宋校尉盛情邀约,吾等铭记在心,在此诚邀汝往彩叶城游玩,到时必当尽心招待。不过吾等尚有要事在身,喝完这盏茶,须得先行告辞了。”
“好说好说。不过近期冒充他国使臣行骗的不在少数,还请诸位证明身份再说其他。”
使臣们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将他们当成骗子了。这简单,他们拿出带有星叶国纹章的通行证以及出使傲天,王上亲笔所书加盖印章的书卷。
宋廉仔细检查了一遍又一遍,随即递给旁边的官兵,看向他们询问道:“诸位从傲天国来,想必是有什么喜讯急着传回去?”
“校尉消息灵通,的确是天大的喜讯,急着回去禀明吾王。”
“莫不是贵国公主与傲天国的联姻?”
使臣笑了笑,不想消息传得如此快,说不准他们回到彩叶城前,王上便已知晓谋划成功了。
“诸国皆是姻亲,吾国王后亦是贵国公主。现吾国与傲天国联姻,彼此都是亲上加亲。”
“大人说得是,既如此,这好消息便由在下派人送给温王好了,诸位在此处休息几日,放松放松。”
“承校尉好意,实在不妥,吾等离家数月,归家心切。”
“嗯……明白。”宋廉极为赞同地点点头,瞬间换了一副面孔道:“来人,送诸位大人去该去的地儿。”
黑压压上来一群官兵,押着他们去地牢。任他们如何呐喊,也无人理会。
这三个月来,两国战事紧凑,墨星辰率军一路杀至千叶城外,陈逸、月沐、朱南率一半人马绕到东南边,其一阻隔敌军进攻墨月的可能,其二断其后路形成包抄之势。
二对一的局势僵持了五日,墨星辰本想慢慢消耗对方,却在此时收到宋廉飞鹰传来的消息——联姻成功使臣回程已关押。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速战速决,回防加强边境守军,他不确定东方暮白得知此事会做何反应,但他绝不会给别人做嫁衣。
天未亮,墨星辰直接下令强攻,近二十万兵马,以踏平千叶城的气势,全面围攻。
星叶十万大军,多数都是没有作战经验的普通百姓,面对汹涌的敌军,毫无还手之力。
墨军此番作战被命令,以保全自身为前提,尽量留活口。
原墨军暂且不说,后加入墨军的星叶军,他们万分感念辰清王慈爱,都是被迫上战场的无辜百姓,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能活着回去就是天大的幸运,他们深有体会。
在行宫安睡的叶金瓯,被纷繁喧闹的吼声,吓醒。
一会儿,有人来报,墨军攻进城了;一会儿,有人来报,损失尽半数兵马;一会儿,有人来报,辰清王马上就要攻进行宫了。
他面无血色,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呆坐在冰冷的地上,心叹道,传唤众臣前来议事的速度怕是都没有敌军进攻的速度快。
“父王,儿臣进来了?”叶金瓯唯一的儿子——叶如意——敲门询问道。
“如意,快……快进来。”他急声道。
叶如意推门而入,月光洒在他的背上,照在他父王的身上,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如意靠近些,父王看不清你。”
他沉默不语,缓缓靠近,跪在地上,搀扶着他的父王,轻声道:“会没事的,父王别担心。”
“你是孤唯一的儿子,父王无能,王位留不住了。你可会怪孤?”
“儿臣不怪父王。”
“好好好,真是为父的好儿子。”
“父王从小教导儿臣,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不择手段都要变成我的。当年父王从大父手里夺得王位,儿臣铭感五内。”
叶金瓯深深叹了一口气,若当初没做得那般绝,星叶没有分裂,还会是如今的局面吗?兴许活不到今日亦说不准!
“父王,儿臣不怪您,您也不会怪儿臣的对吧?都是您教导有方。”叶如意袖间露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他父王的身体里,顺带着转了一圈。
叶金瓯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唯一的、最宠爱的儿子,痛感袭遍全身,他无力抵抗,任刀子埋在身体里,鲜血顺着伤口流出。
“为什么?”
“以父王的死,换儿臣的生,父王该欣慰才是。”他平静地解释道。
叶金瓯听着他的话,哀叹,为什么现在才发现他的声音那么冰冷,即便是现在一样没有丝毫愧疚之情。
“哈哈哈哈……叶诚你真是孤的好儿子。是报应,报应,父王可在看着?可否解气?”
叶如意见他笑得开怀,连捅数刀,直到怀里人没了动静。
叶金瓯这一生杀人无数,最终死在自己儿子手里,不可不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传令全军投降!迎辰清王入行宫!”叶如意推开他父王的尸体,起身大声命令道,眉宇间透着的狠戾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