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语看了眼立牌,紫色卷毛,不对称的针织衫,眼睛是夕阳落入海面时最后一抹余晖的颜色,笑容很爽朗……不认识的动漫人物立牌,最近几年流行游戏联名活动,经常看到这类立牌放在店门口,这个应该也是。
她看到这个立牌人物手中捧着一束像火焰一样的花,那鲜红的颜色撞入眼底,一下就把她的魂从天外拉回到人间。
血染的玫瑰散发着血的腥味和花的芬芳,交织成一种奇异的气味,她感觉自己灵魂正孕育着某种疯狂,它如烈火一般,焚烧着她的心脏。
男人崩溃的嘶喊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傅秋语忽然陷入某种恐惧中:“没用吗?我做的一切……就只能抓住那种小角色吗?公道……我要的公道,老师的公道,讨不回来吗?不允许……我绝不允许……!”
她忽然很想念昭昭,她打电话给她,对方秒接她的电话。
昭昭:“你在哪儿?我刚到你家门口,发现你不在家,正准备打电话找你来着,我给你送了好吃的!”
傅秋语:“我出门办事,马上回来。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
昭昭:“你的问题我哪次不认真回答?你问吧!”
傅秋语:“一朵白玫瑰被血染红了,它还算白玫瑰吗?”
昭昭深吸一口气:“……这得看这朵玫瑰,是想继续做白玫瑰,还是想当红玫瑰。而且……她本来就是纯净的白色,只是暂时被血染红了,只要她想,只要被水冲一冲,她还是那个无瑕的白玫瑰。”
傅秋语:“即使血洗干净了,气味也还在,有些东西沾上了就永远甩不掉。”
她的视线终于搜寻到垃圾箱,她又看了眼立牌人物和他怀中的火焰般的鲜花,随后在店员畏惧的目光中离开了。
昭昭:“所以,白玫瑰的答案是什么?”
傅秋语把花扔进了垃圾箱,她看着那朵被血染红的花,某种阴冷的疯狂在眼底蔓延:“既然已经被血染红,那不如再染得更红一点,变成红玫瑰……一朵两朵怎么够?……我得更贪心一点!我要用他们的血和泪,祭奠亡魂……”
昭昭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然后她说:“你知道的,那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所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傅秋语:“你不用插手这件事,我有人选了。钥匙在老地方,你先把东西放冰箱里,我还有事,晚点回来。”
昭昭:“……好。”
挂断昭昭的电话后,傅秋语又在备忘录里找到一个电话号码。
对方也是秒接她电话,傅秋语说:“我反悔了,我们来聊聊合作的事吧。”
傅秋语走了,垃圾箱中那被血染红、无比妖艳的玫瑰花瓣边缘……落下了一滴黏稠的血,如同玫瑰在为她泣泪。
*
晨昏交接之时,噩梦低头看着眼前的墓碑。
——恩师陈革之墓。
墓碑前供着一束新鲜的白菊花,想都不用想,小的那个在监狱里不出来,肯定是大的那个供上的。
噩梦仰天长叹:“老师啊老师,我一直很敬重你,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父亲……哈!我爸那个样子,也很难找到和他一样奇葩的人了。或许不是你,只要任何一个长者像你一样对我好,我也会十分敬重他……但只有你来了,或许这就是命运。”
“但我们都应该知道的,过去的事无法改变,这里的一切,我都……很看不顺眼!你死了,我穿越了,我再也不可能见到昭昭,这就是现实。”
“……哈,真讽刺,难道唯有疯狂才能接受现实、才有勇气对抗一切吗?”
红纱下,噩梦阴森地勾起一抹笑意:“那不如疯得更彻底一点……”
无数血玫瑰从她的头纱上脱离,落在地上,生根发芽,钻入地下,壮大根系,墓地中转瞬开出了大片大片的荆棘玫瑰。
她像指挥音乐一样轻轻挥手,荆棘玫瑰的根系像一条巨蛇,直接卷起大块大块的墓土从地下破土而出,陈革的墓碑被根须搅碎了,墓地被整个翻了过来,一切在瞬间被破坏殆尽。
“看不顺眼……看不顺眼!这种对过去事物的拙劣模仿,根本没有意义!”
她的手在举到最高点时重重划下,荆棘玫瑰又钻入了地下,直接将墓地里钻出一个大洞。
“不过,在藏东西这方面,我还是得夸夸某人的。居然想到把它们藏在这里,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可惜,我不是一般人。”
黑黢黢的地洞之下传来流浪体的嘶鸣和怒吼,荆棘玫瑰抓住了它们,把它们从地底拽了上来。
磷龙庞大的身躯宛如一座堡垒,紧紧护着弥斯特。噩梦仅是淡淡一瞥,嘴角勾勒出一抹森冷的微笑。
噩梦笑着说:“被关在地下这么久,一定很愤怒,很害怕吧?别怕,我是来帮你们的……你看,我都把你们救出来了,对吧?”
“其实我和你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为了加西娅而来。我想我们可以合作一下?”
磷龙不懂这女人肚子里憋的什么坏,只是一味吼叫。
噩梦:“哎呀……原来和米迦勒不一样,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就更好办了……”
荆棘玫瑰重重地将它们甩到地上,用力之猛,整片大地直接震了一下。
两只流浪体怒了,红温了,噩梦松开它们,它们顿时吼叫着冲上来。
噩梦哈哈大笑,它们在后面追,她在前面飞,她引着它们冲向了城镇。
破坏吧,破坏吧!把这虚假的世界破坏殆尽!
没有人可以挡她的路,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