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萍从庙中拿着红布出来,无论大家说什么,都要把红布系在最高的地方,踮脚踩上光滑的巨石。邻家公子恰好从旁走过,回眸间怀里就多出个人。
程铨赶紧把人摆正,连说失礼,匆匆跑远。就这一眼,苏家和程家心中多了些东西。
陈念瞧见苏母眼中欣喜,垂眸,“中秋佳节,我们不便叨扰。”
黄粱一梦,皆随她意。
陈念和卫琮来到他们今晚相会的地方,但灯会要到傍晚举行,陈念准备带卫琮去附近店内休息。
老鸨握住沉甸甸的金子,高兴地命人叫顾娘,不管后面有几个客人,都得把人带到。
青楼这种地方,能赚的钱都赚,所以顾娘对包厢内有两人这类事见怪不怪,怪就怪在两人要打听不重要的人。
她在青楼以卖艺为主,请她弹琴的很多,能买她一夜的极少。像杨咏生这种顶多能让顾娘单独为其弹琴,其他花销少之又少。
顾娘想半天也没想出特别的,回答:“来青楼能做的就那几件事儿,您要想听,加些钱,我让妈妈把姐妹都叫来说给您听。”
卫琮见顾娘出去,去扯陈念,“想走。”
“走吧。”
他为难道,“一个人无聊。”
有点黏人。陈念露出胳膊,让他缠在上面。
顾娘咦了一声,“那小郎君走了。”
身后的姑娘们开始调笑,一人一句羞得陈念以为手上缠的是条火蛇。也万幸他钻得早,姑娘们个个娇俏,衣衫不整的样子让他瞧着,青楼怕屋顶不保。
“姑娘想听什么?”
“和他身份、生活有关的我都听。家大业大,上门的不少,他倒看不出毛病,令人生疑。”
“他可不是善茬。”
一句话掀起千层浪,姑娘们嘴没把门,话说得能多难听就多难听,新仇旧恨,能听上三天三夜。袖中探头的家伙被拍回去,可见她们口才多好。
陈念默默听着,从“吃不完的带走”“不给赏钱”“挑剔”等中筛出有用东西。
杨咏生确实奉父母之命来探亲,长姐也真的快临盆,但他比所说到的更早,在遇到苏萍时就已出入青楼。
刚开始大家对他有印象,可几日后他便行事低调,来的频率减少,只在附近活动。出了这带,他就像新人。最关键的是衣服和言行,他似乎把钱都花在着装上,时常看着楼下的文人出神。
即便不愿承认,但吝啬鬼学习能力是好,短时间内就变个样,最近来时几乎认不出来。
陈念接着问他姐夫家境如何,没承想这帮姑娘竟真的知道,还能说出他姐夫身上有几颗痣。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姐夫家有点小钱,每月能来上几次,杨咏生就是他姐夫带来的。他姐清楚,但夫妻关系不错,她便装作不知情。
想来杨家知道儿子什么德行,只要不得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姑娘们又说起杨咏生的不对。
她们能察觉到他最近变得大方,似乎得到谁的好处,又是还能给她们点。说到后来,无须陈念开口,她们就能抖干净。
簪子、碎银、普通玉佩、瑕疵珍珠,尺寸不对的玉镯······怎么想都不是他能拿出的东西。
陈念垂眸思索,“杨咏生下次来什么时候?”
“等会儿就来。姑娘想不想听墙角,妈妈有法子,只要”她搓搓手指,一锭银子外加几颗碎银就到怀里,“姑娘真大方。”
因为看不见,卫琮不清楚陈念给了多少,但听人说真大方,他就知道没少给,肉疼地咬她手指。
那是我的钱,我的钱!
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给出去的钱塞不回口袋。秉承花都花了,卫琮不情不愿地出现,一起进入暗间。
那位得到赏钱的姑娘笑道:“小郎君真有意思。”
卫琮不自在但理直气壮,“她花的我的钱。”
“哎呀,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小郎君的钱还不是姑娘的钱。”
小郎君又气又羞,进了暗间还在传音撒气。
【那也是我的钱】
【你住我的不要钱?】
【也给太多了】
【······白长这么大个,以后还你】
【不是让你还,是给那混蛋花钱我心疼】
说混蛋,混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