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还真是一家人!”老头拍着手大笑起来,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沉默了。
裴凛觉得这老头要是放在马路边,定是个阴晴不定的铺子老板。
“盈盈她……”他没再去看裴凛,仰着脑袋朝头顶巨大的榕树出神,隔了许久,突然升起声量拍拍她的后背,“你叫裴凛?”
“嗯。”她的语气淡淡的。
“你小姨呢?你打架了燕子不来接你?”老头把最后一口冰棍塞进嘴巴,顺手将木棍子投进了不远处敞着口的垃圾桶。
“校长告诉了我爸,我爸找人来解决了。小姨……应该还不知道。”说着说着,她的脑袋就垂了下去,“小姨她,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你小姨最宝贝你了,要是看见你身上这伤痕累累的模样,估计能把和你打架的抓起来再打一顿。”老头侧着头看她,饱满的额头,似水般柔情的眉眼,尤其是那双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睛,确实是那老家伙的孙女没跑了。
“小凛啊,你外公要是知道你来了杭城,估计心里能乐开花,”老头替她拿走手上残余的小木棍,随手一抛,又是正中垃圾桶,“不过你这伤——”
裴凛以为他会像沈姨一样大惊小怪,没成想对方直接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轻快道:“我看过了,就是皮外伤,不碍事,你回教室去吧。不然你的小班长可要来捉你咯——”
裴凛顺着他的目光往教学楼往教学楼方向望去,一个清瘦的少年手里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裴凛,手伸出来。”陆越炀站在她的另一侧,从袋子里拿出酒精棉球,拆开包装就要往她手臂上擦。
“血都凝固了,有什么好擦的?”
“指甲有细菌,脏,可能感染。”
“我还没那么金贵。”裴凛有点无语,要他帮忙的时候不在,现在架打完了,伤也受了,这小子才慢悠悠出现,任谁大概都不想见到他这张脸。
一番对话把老头给逗乐了,他见有人能帮裴凛处理伤口,也就慢悠悠地踱回了小卖部。
酒精棉球接触伤痕的一瞬间,裴凛立刻龇牙咧嘴地弹回自己的手臂。
“疼吗?”陆越炀的手有些犹豫。
“不然呢?”裴凛拧着眉看他,这小子简直就像是上天派来整她的,下手完全不知轻重,“我很痛。”
“痛点好,长记性。”
裴凛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是他们先招惹我姐妹的,我没让他退学都算他幸运。”
“这个世界上,惩罚坏人的方式有很多种,肉搏是最蠢的一种。”
“但也是最有效的,不是么?”裴凛定定地望着他,她的眼瞳色彩格外浅,像是一块流光溢彩的琥珀。
陆越炀没有回答她,垂着眼眸替她擦拭伤痕。
也许是盛夏的暑气太旺,抑或是刚被雪糕压下去的燥热再次卷土重来,她居然觉得有几分不自在,有种抓耳挠腮的干渴。
“以后不要打架了。”少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欺负安易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就换一种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办法。”
裴凛有些无语,想翻个白眼给他瞧瞧:“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结果对方还真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三班陆越炀,你的同桌兼班长。”
裴凛怀疑这人的情商肯定是被驴啃了,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让人咋舌的话。她收回自己的目光,百无聊赖地踢踢脚边的石子。
蓦地,那人又蹦出一句:“周五要周测。”
裴凛眼皮都没抬:“哦。”
裴凛自然对学业无所谓,毕竟裴家要真在意她能考出几分成绩,她也不会变成艺考生。
“周自奕是全校第二。”
裴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