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

看见得多了，思维就渐渐固定了。

没有空性，不见真相。

……

林沅汐被扔到了喜轿里，不是扔到喜轿里，但她被蒙着眼睛，绝对不是自己愿意走进来的。

不，她乱了。

是不愿意面对当下的人生，当下的自己，当下的发生。

她观察他人的时候那么顺利，那么一针见血，任由心性去发现。可是轮到观察自己，就这么看不清，看不见。

心不清醒，心就会乱。

她坐在喜轿里，锣鼓喧天，阵仗很大，可她的脑中越来越清醒了。

之前乱，不是写的人乱，是自己乱了。因为写的人就是她，她就是写书人。

不愿意面对自己的人生……

没有回到源头的必经之路，空性。她不想去发现空性，体悟空性，明明是有，却是无的那种智慧。

写书人的梦里说，需要教化。

是，既然要回到源头的状态，不想留在有的状态中，当然需要教化。这也在说明，她的心里想要回到源头。

因为源头不会说出，需要被教化……这种有分辨性的话。

因为，我爱。

那里的状态，不是这两个字能够形容，但包含着这两个字。

只要能够理解这两个字，理解所谓空性，就能挣脱世俗的牢笼。既在源头，也在当下。

她双手握紧自己的手，端庄的坐在喜轿里，红嫁衣、红盖头、就像个精致的人偶一样。

喜轿轻轻晃动，飘起的红盖头之下，她的嘴角轻轻笑了一笑。

“游戏，从现在开始吧。”

……

“落轿！”白公公的声音，熟悉而严肃，其实一路跟随着他们。

喜轿落下。

皇帝走到了被掀开的红丝帐喜轿前，等着林沅汐被跟随着喜轿的灵芝上去扶下来。

灵芝将她扶到了喜轿边缘，“小姐，陛下就在面前。”

“嗯。”林沅汐听着灵芝的声音，莫名安心了些。

沈崇走上前，身边的白公公提醒：“陛下，皇后入宫还有很多规矩和仪式呢？请陛下与皇后牵手，进入正殿。”

沈崇想起小汐儿说过，不喜欢这些规矩。他走上前去，隐隐听到了小汐儿的叹气声。

“唉～”

林沅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些规矩还有多少啊？马车颠得身上都疼了，眼睛也十分不适，但还是忍着继续完成吧。

她成为角色，此生的目的不是为了与规矩对抗的。这是整个故事书的设定，是整个意识游乐场的规矩的一部分。

个体对抗不了集体，要学聪明些。

这种妥协，或许来自于经历过的生生世世的记忆？不知，便做个表面上听话的人偶吧。

“皇后不喜欢规矩，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沈崇说完，伸手牵住了林沅汐的手，让她慢慢走下了马车。

他在她站好后，直接将她抱起，抱在怀里往寝宫走。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白公公急了，急忙上前想要阻拦。

皇太后的贴身宫女走上前，传旨：“皇太后有旨，让皇后娘娘按照规矩，进入宫内。稍有差错，便自行到皇太后宫中领罚！”

林沅汐在沈崇的怀里有些惊讶，听着那宫女的声音，更是知道这宫中不太简单。

游戏嘛，已经玩到这个角色了……走一步看一步，行十步看十步。

“她还管不到朕的女人！”

沈崇发怒吼了宫女，直接抱着林沅汐走了。

林沅汐抱着沈崇的脖子，宫墙内的凉风吹过，她的红盖头被掀开，落在地上。

她隔着蒙着眼睛的白纱，隐隐看到外宫的城墙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众的宫墙侍卫里面，那一抹身影好像很吸引她。

身影模糊，看不真切。

“坏了，盖头掉了。”

林沅汐伪装着角色扮演，缩在沈崇的怀里柔弱的道，“陛下不会怪罪我吧？”

沈崇听了出来，她的心情又不一样了。总是变得很快，这次又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内宫，整个皇宫都被层层包围，离外面已经很远了。”

“内宫……哦，这是你的地盘了？”

“哼？是，你可以撒野了。”

“嗯？不是要去正殿吗？”

“你要去吗？不想去，朕就下旨让那些人都散了。”

“那些人？”

“朕的大臣们都在等着，见到朕的皇后。”

“……”

林沅汐犹豫，索性就做自己，“不想去。”

“回朕的寝宫。”沈崇道。

白公公赶紧阻拦，“陛下！陛下！这不行啊！还要乞神明，上灵香，为天下祈福！经过祭神、祭祖之后，还有夫妻对拜呢！”

“这么麻烦？”沈崇不耐烦的道，像是第一次听闻？

林沅汐疑惑？他难道也不喜欢规矩吗？可在将军府里让她盖上红盖头的……是他啊。

“陛下，我愿意配合。”

“小汐儿？”

“臣妾不想落得个，蛊惑皇帝的名声。那些大臣要是生气了，我就是集中他们的火力，到时候被烤焦了怎么办？”

“啊？”

“放我下来。”

沈崇疑惑，她的那些话当真有趣。不过他隐隐头疼，实在心烦！想着早早结束，不想在大臣面前支撑不住。

祈福祭神，这是重大的礼仪场面。

他之前好像听到白公公说起过流程？唉？不对，怎么在将军府的事也隐隐记不清呢？

他的头愈发疼了。

林沅汐被放下后，透过蒙眼的白纱，若隐若现的看到沈崇皱眉隐忍的表情？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