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认定这里是内心化境的时候，当她决定不再让其它本初意识进入的时候，故事里的时空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

她感觉到，娘也变成了她的某一个面向。

这些种种，都只是一个个面向而已。

林沅汐朝着殿下走过去。

“殿下？”她开口。

大长公主俯着身子，趴在小榻桌上绣着护膝，“你来了，随意。”

“听说，殿下不吃饭，也睡不着？”

“谁说的？”

“我随口问了宫里的人，他们就跟我说了。”

“唉，我哪里吃不下饭了？就是不想吃，也没有时间睡。”

“没时间？”

娘走了过来，拉着林沅汐的手，“她呀，忙着呢！”

林沅汐看向大长公主手里的护膝，“这是给谁的？”

“你小小年纪……”

大长公主开口就顿住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了林沅汐的面前。

“汐儿，你也不小了。我还当你是个小孩子呢？看你，都长这么大了。”

“公主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跟你说也无妨，”大长公主俯身贴近她，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我心里有人了。”

“谁呀？”她好奇问。

大长公主没有说，拉着她的手走向餐桌，“今日的菜这么丰盛，而且是小汐儿来，我就暂且不绣了。”

林沅汐被大长公主拉到餐桌边，“小汐儿，你可要叫我皇姑母，跟着皇帝一起叫。”

“我……”

“就叫我姑母就好。”

“嗯。”

“坐下，姑母慢慢跟你说。”

林沅汐坐下，娘就为她的碗里夹菜。

“我呀，”大长公主惆怅道，“已经嫁过两次人了，好久都没动心过了。”

林沅汐没有观察过大长公主，在她心里就是个工具人。

可能，公主就是个NPC，随机生成的人物程序，也是有意识的。只是这个意识，只是她的一缕意识投放过去的。

其实，当她认定这里是内心化境的时候，当禁止了外人进入的时候，这里所有的意识都是NPC。

但是，她能够感受到，还有一个存在的意识。

这内心化境，就是她的一股相反性的能量在运作。有她，还有另一个对应意识，可以称为是双生。

但不止两个。

她写乱了吗？就是……她，与她自己构造的NPC的游戏。

这是一个故事，也是意识的游戏。

“如今我已三十二岁，要说老？汐儿，我老吗？”

林沅汐看到大长公主对望着自己的强烈视线，摇了摇头，“不老，一点都不老！”

“就是！”娘开口，给大长公主夹菜，“正是貌美的年华呢！”

“可，我已经嫁过两次人了，我嫁的人……都死了。”

大长公主惆怅失落，也吃不下饭，叹气道。

“姑母喜欢谁？”

林沅汐问。

“我喜欢，”大长公主犹豫，“他可能对我……无意。”

“姑母表白过心意吗？”

大长公主摇头，“还没有，但是！我可是绣了护膝的，就是要送给他。”

“姑母打算何时送给他？”

“……绣好了，再，再挑日子吧。”

“姑母可要抓紧哦，不然，人家会喜欢上别人的。”

“小汐儿！你！你说得对！我要快点下手！”

“姑母，”林沅汐低眸看着菜，“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呢？”

“小汐儿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姑母可是听错了？你不爱皇帝？”

“我，不知。”

“等到你像我一样，食不思，寝难寐，心里总是想着他，做什么都想着他。那时，你就知道喜欢是怎样的感觉了。”

“听着，不是很难受吗？”

林沅汐疑惑的问。

“难受？哈哈，想念着一个人，怎么会难受呢？比起一个人待在深宫里，念想着一个人的滋味总比寂寞好。”

“……”

等到林沅汐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是晚暮了。

夕阳已经过去，深夜之前的星尘格外的亮。

林沅汐坐进轿子里，她转头看到夜十五就在车轿外面。

“夜侍卫，你吃了吗？”

“卑职在公主宫里吃过了。”

“哦。”

林沅汐落眸，不知应该说什么。

或许什么都不说，日子可以更快过去吧？

在宫里的日子更快过去，就能见到沈崇回来。他会是什么样子？也遗忘了吗？

她的规矩，对自己不会束缚的。

每一个她的意识，都有突破规矩的能力。

只是强弱而已。

一行人无言。

林沅汐回到宫里，明知夜十五就守在门外，却也不知如何与他沟通。

和他人说话容易，和自己说话……总是看不清。

她与对应意识，总是排斥的。

那是一种本能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排斥感。或许时机没到吧？她无法看清每一个自己，回不去那种状态。

小陆子在一旁侍候着，站在柱子边就像一个不动的人偶一样。

“他是NPC吗？”林沅汐在心里疑惑，盯着他想。

“不是。他的角色意识已经觉醒了。”内心回应。

“谁？你是……哪一个我？”她内心问。

“观察员。”

“观察员……其实每一个意识都是观察员。我知道了，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

“我跟你连接是没有声音的。”

“你知道，是一种感觉嘛。”

林沅汐心里没有感觉到回应，道：“你找我，有事吗？”

“你身边的引导者，已经换了一大批了。”

“我知道。”

“你就不好奇他们是谁？”

“我不好奇。我感觉没有伤害，因为就是我。”

“是的。”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