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就算我没有看到你那份功法，也知道，你那功法肯定不是你这么个解读。”说着，民臣之走到韦至身边，劈手夺走了他手上的剑。“看着，我只演示一遍，你能学会多少，都是你的造化。”

但说实话，民臣之舞剑的动作，可能连这个世界上刚学武的小朋友都比不上，但他的动作却比韦至刚刚的动作顺畅多了，是一种韦至之前怎么也达不到的流畅度。

韦至肯定是有些武学天赋的，没有的话，他也不可能纯靠自学，就变成现在的样子。

所以即使民臣之舞剑的动作再怎么滑稽，再怎么不到位，韦至仍然知道了他自己的问题所在。

一片树林中，民臣之高坐在树木的枝杈上，看着下面的人，一招一式，完全和他平常的沉默寡言和胆小怯懦完全不一样。动作流畅，眼神凌厉、每一剑挥出都带着杀气。

这可能就是这个韦至和那个韦至最像的时候了吧。

“喂，韦至，你还要去报仇吗？”民臣之对着下面的韦至喊。

韦至手里的剑招一顿，剑风划过，一棵小树应声而断。

韦至喘着气，一时间没有抬头看上面的民臣之。良久，久到民臣之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正打算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报仇，是他目前，唯一的目标了！

民臣之凑到韦至脸前，韦至正面这么一副盛世美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视线挪开，不敢和民臣之那双美丽的眼睛对视。

民臣之：“那你报完仇之后呢？”

韦至一怔，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之前最可能的结果，就是死在复仇的路上，如果能和仇人同归于尽，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复仇之后？复仇之后还能活着吗？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民臣之：“没有想过吗？你现在可以想想哦。你现在的实力，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呢。复仇完毕之后，你肯定还是能活着的。”

民臣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显然对他自己的话，确信无比。自信是可以传染的。

韦至看他那张脸，明明这段时间，每天都可以看到，可是在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的时候，韦至还是控制不住地沉迷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张脸上的自信给传染了，韦至突兀开口：“那我能跟着你吗？给你当个小厮也好。你的店铺......”

民臣之看向他：“我的店铺？你看我的店铺还是需要人的样子吗？”

韦至触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地躲避开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看过来，又触电一般的躲避开来：“那、那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民臣之看他的反应有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脸，是因为不喜欢吗？”

韦至连忙摆手：“不、不是......”视线和民臣之再次对上，韦至的脸红了个彻底，可是他却强忍着没有再一开视线，他的声音好似蚊蚋：“喜、喜欢的。喜欢你的脸、喜欢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很喜欢。”

“喜欢你多说话，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很喜欢。”

他好像听过这个声音，在久远的记忆长河里面。一个拥有同样灵魂的，名字同样叫做韦至的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一瞬间，民臣之突然失去了兴致，他收敛了笑容，那张脸，看起来却更像是神祇了。

韦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只以为，他是不满意自己的回答。

是了，被一个男人说喜欢，怎么都会让人不悦的。

“韦至你看，”民臣之抬头望天，手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的云，只是一片云而已，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呢，只是那一片云看起来足够厚重，像是能将人瞬间从正午带到黄昏的样子。

“你说，那片云会不会带来雨呢？”

他的话题转换的太快，韦至有些无所适从，他机械地顺着民臣之的手指看过去，那片厚厚的云层行走的非常快，转眼就已经来到了他们的头顶：“不、不会吧。”

打脸来的是那么地得快，就在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雨滴也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

韦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自己现在需要说些什么。

民臣之却恢复了笑容：“你看啊，这片云虽然带来了雨，但也只是这一片云的雨而已，你看那边，太阳不就在那边吗？下雨了又怎么样？跑出这片云就是了啊。”

民臣之现在指着的方向，正是他们现在住的方向，而那一片并没有被这片云遮盖，阳光正肆无忌惮地打在那边的建筑上面。

民臣之看向韦至，眼里带着些挑衅：“赌上男人的尊严，要不要比赛看看，谁先跑出这片云的覆盖范围？”

“诶？”还没等韦至反应过来，民臣之已经率先开跑了。

“怎么这样？”韦至哭笑不得，但也跟着跑了过去。

韦至到底是练武的，他的体力可是比民臣之强了不知道多少。他比民臣之先一步到了这片云的边缘，他在等民臣之过来。她对这个所谓的堵住，并没有什么兴趣。

只是一阵风吹过，云朵再次飘动了起来，韦至已经完全处于太阳之下了。

民臣之在太阳雨之下，歪头笑看韦至：“你看，阳光总在风雨后，先去复仇吧，说不定......”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呢？

民臣之说对了，韦至报完仇之后，确实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了，因为，民臣之不见了。连同他的店铺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