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
严惜君平静道:“我来乌州行医,昨日才到廉郡,便得知你们也到了这儿。”说着他的目光有些严肃:“长公主,四公主下落不明,你可知情?”
闻言,随禾拿着药的手一顿,不解的略微蹙眉:“相微满?她失踪我怎会知道?”
严惜君盯了她数秒,见随禾似是当真不知情,只缓缓叹了口气:“好好休息。”说着就出了门。
知道随禾醒了,简封立刻便跑了过去,推开房门时他还有些急,踉跄了一下。
随禾看着他这着急的样子,将手中空了的药碗置于一边,疑惑道:“有事么?”
面对随禾这般生冷的态度,简封微微一愣,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凑过去:“本来你失踪那日是要去接相微满的,但你失踪了,我便没去,昨日长史府来信说相微满在汉中郡,和方少骞在一起,放心吧。”
闻言,随禾看向简封的目光更加疑惑不解:“与我何干?我何时说过要接她?”
在她心中,相微满和她并不亲厚,不过是有些血亲关系,仅此而已,倒也并没好到要她去接人。
这下换简封再次愣住:“你……之前不是约好了?”
他如今有些怀疑随禾是不是摔到了脑子,明明之前还和相微满关系那般好。
不等随禾疑惑,门口又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陆宿平静的声音:“我能进来么?”
“进来吧。”
陆宿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仿若面对一切都能波澜不惊,在心中翻不起风浪,但唯有他自己清楚,随禾失踪后他有多着急,在看到随禾受伤后他心中有多煎熬。
“我在街上遇到几个小乞丐,他们说……明锦公主曾向他们打探去女院的路,这事……长公主可知情?”
其实这话陆宿也不必问,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闻言,随禾亦是摇头否认:“不知道。”
陆宿眉心微微蹙了蹙,声音淡然却透着锋利:“长公主,人命非儿戏,事到如今,又何必瞒我?”
听他这般说,随禾更是感觉莫名其妙:“我瞒你什么了?相微满的事,我本就不知情。”
见随禾似是有了生气的势头,简封连忙拉了拉陆宿,低声制止:“别吵。”
随禾如今在病重,哪里能动气?
见状,陆宿深深吸了口气,又问:“那你呢?为何失踪?”
随禾回想了一下,如实回答:“有个侍卫传言,说你约了我,我便信了,跟着他出了门。”
闻言,简封身形僵了僵,嘴角垂了垂,心中似是有了什么裂开,痛无声息。
一时间,屋内死一样的沉寂。
半晌,简封苦笑一声,垂着头转身,只留下一句“我先走了。”身形便消失在了门口。
段家……
相微满原以为还需费些口舌才能劝动段家众人,没想到翌日一早起来,段乔便告诉她,段家众人已经答应了。
听说是柳氏同段老爷和段夫人深谈到夜半,这才将人说服。
相微满倒是颇为意外,她还以为段家最难劝说的便是柳氏,毕竟当初就是柳氏欲将段乔送到女院,理应最是反对段乔习武才是。
段乔想起昨晚,柳氏拉着她的手问她:“你当真喜欢习武?”
段乔毫不犹豫的点头:“嗯,喜欢。”
听见她这般回答,柳氏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担忧道:“可是……习武很苦,不如寻个良人,安稳一生。”
在柳氏心中,安稳一生便是最好的了。
段乔却摇头道:“娘,我不愿寄人篱下,便是做了正室,也是仰人鼻息,倒不如自己立身,无需依靠他人。”
这也是相微满教她的。
柳氏也是初为人母,她未嫁人时便觉得,找个有钱人家,此生衣食富足便是美满,故而她以为,为女儿谋个好夫家便算好了,纵使受些委屈,但至少饿不着。
可她如今发现,段乔似乎不想如此过一生。
所以她同意了,甚至亲自去劝说段老爷和段夫人。
她想,若段乔不愿做豢养的雀鸟,想做翱翔的鹰,那她便也不能做折断她羽翼的恶人。
段乔,该有她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