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堂的弟子:“……”
他放下了手中的账本,直勾勾盯着面前的黑衫剑修:“你是来碰瓷的吧。”
刑罚司的弟子并不生气,他从怀里拿出个泛着金属光泽的令牌递了过去。
民生堂的弟子接过令牌,扫了一眼便闭了嘴,什么都没再说了,他扯了扯手边的拉绳。
“叮叮叮——呲——”一阵紧凑的铜铃声音,接着一阵蒸汽升腾的声音。
一只眼熟的细长钢铁手臂从暗门里伸了出来。
与之前蜃海遇到的那只机械手不同的是,这只机械手戴着的棉布手套是红色的,她记得上次那只是白的。或许机械手之间就是靠手套颜色来区分的。
蜃海扫了一眼前台弟子身后的那面铜墙,她猜测墙的后面可能有一台巨大的机械装置,而装置上——她的视线又移回到了机械手,大概有很多条这种模样的手臂。
毕竟民生堂里窗口很多,每个台子后面都有一个暗门来供机械手穿行。
尽管民生堂表面上并不参与剑宗的攻守防护体系,大多时候都在扮演一个不怎么发声的后勤角色,可盘旋在民生堂堂顶的巨型木龙,还有堂内蜃海亲眼见到的这套成熟的机械体系,都在说着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这是一个有战力的堂。
蜃海想到了肖夜白,这位年纪还很轻的人在老宗主闭关之后,能以少宗主的身份行宗主之实,让宗主殿没有被架空成一个虚名,也让太仓剑宗继续保持着南部第一宗的地位,可见其手腕高明。
她这边正发散着想法,而那边关于遮阳布的分配也到了尾声。
“百尺。”民生堂的弟子从机械手那接过一个储物袋,“一毫不少。宗里弟子们的生活物资还不至于从刀尖上省。”他将袋子递给刑罚司的剑修。
黑衣剑修接过储物袋,也没核对,直接拱手道:“谢了。”
“哪的话。”民生堂的弟子也拱手行了一礼,“祝君一行,安然而归。”
两人之间仿佛有一种无声的默契。
黑衣剑修拿到遮阳布就要离开,只是在转身的刹那与蜃海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于是她便将对方的样子看了个正着。那是一张清秀但也冷冽的面孔,与黑衣剑修的声音完全相合,对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视线却很锋利。
蜃海不太适应这种直接的眼神接触,正要躲开时,却见到对方率先垂下了眼,而后匆匆与她擦肩而过。
蜃海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到她领遮阳布了。
整个过程很顺利,民生堂那位弟子全程低着头写账本,看也没看蜃海一眼,红色的机械手也并没有像之前白色的那只一般人性化,很纯粹地取物送物,是个完完全全的机械工具。
——并没有灵魂。想到这,蜃海自觉有些好笑,机械工具又怎么会有灵魂呢?大抵是之前那只机械手好像拥有情绪,导致她产生了错觉。
拿到布后,她第一时间便将自己裹好,然后抓紧时间赶去历练的集合地点。
……
太仓剑宗,空中某处位置。
三位身穿绣鹤黑衫的剑修停在空中等着什么。不稍一会,一位踩着一柄飞剑,腰间还挂着一柄的黑衣剑修与他们汇合一处。
“我刚才看你好像是走着出的民生堂?”一位骑在悬空飞剑上的剑修好奇问道。他了解自己这位同伴,为了效率,基本都是御剑而行,何时要靠行走往来?
从民生堂领完遮阳布的黑衣剑修没有回答他,而是扭头对一侧御剑而立的剑修道:“拿到了,百尺。”
御剑而立的那位是四人当中的领队,是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袍子里,看不出模样的剑修。
那剑修脚下踩着一柄飞剑,而腰间,挂着另外两柄开了刃的长剑,竟是个用三柄飞剑的修者。
骑坐在飞剑上的少年见自己没被搭理,荡着垂在剑两旁的长腿嬉笑着调侃道:“脸还红了,不说说遇见什么了吗?”
他是四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但年纪小不意味着不挨打,他时常因为自己那张没个把门的嘴,挨着不同人的揍。
但揍可以挨,记性是从来不长的。
这会儿他凑到被派出去拿遮阳布的剑修旁边,贱兮兮开口重复问道:“看见什么了?说说。”
黑衣剑修脑海里闪过蜃海的样子,他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语气十分不自然道:“闭嘴。”
骑着剑的少年虽然被凶了一下,但是他并不在意,反而大笑起来,若不是因为现在悬于空中,怕是非得原地打起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