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棠在妆镜台前坐下,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淡淡开口:“说。”
红尾在她身侧利索地跪下:“属下见过姑娘。”
“这些就不必了,起来说。”
红尾站起身。
“你二人所知道之事可相通,问过你是否还需要再问许司一?”
“当是相通。”
“好,那就说吧。”
“自那日属下与许大夫回转花山发生了许多事。姑娘知道许大夫是顾先生安排在姑娘身边的,可许大夫始终在姑娘这一边,而属下虽是顾先生的女儿,但无时无刻不恨他,所以姑娘会相信我二人,演那一出戏让我二人回山中。”
“不错,你和许司一我信得过,那时候我回不去花山,但听红茗的意思,花山并不太平,我在这虎豹豺狼之地是不安稳,可若是祸起萧墙,我会更加被动,幸而身边还有杜寒英在,杜熙也能明明白白地护我,你二人被我赶回去顺理成章。”
“但顾先生起初并不信任我二人。”
“这也是难免的,你们再怎么叛变,我和你们再怎么演戏,一次又一次,终究侍二主,不可亲信。”
“顾先生那里我们不大能接触到,要紧事务也不会派给我俩,好在卿师姐和少斋主常与我们说话,他二人知道姑娘的处境,挂念着姑娘,又……”
“又记恨老师。”
“是,因此许多事是他二人告诉我们的。”
这时许司一在窗户口说:“阿颂,有个小宫女偷偷跑出去了。”
“哦?知道了……红尾,先等一等罢,你帮我更衣梳妆,我们回故云阁再说,我怕皇后会回来。”
凤冠霞帔已不要紧,穿戴上也就是了,李青棠还是问了两句:“红茗还在山中?”
“红茗不常在山中。”
“红烟呢?”
“红烟……”红尾忽然噤声。
“怎么?说话。”
“姑娘,红烟没了。”
“当啷”一声,一枚簪子砸在地上,李青棠不可置信地看向红尾,红尾继续说:“红烟留在花都,见蓝汀又往随阳去,放心不下便跟了上去,谁知被蓝汀发现,随阳地方尽是他们的人,红烟拼命撕出口子回来,将搜罗到的消息递到红茗那里。红烟重伤,但不敢找药门的人,只能找外面的大夫,红茗说她伤太重了,没能救回来……”
怪不得,怪不得杜熙说沈道像是杜寒英的手笔,真是应了那句话,不伤在自己身上不知疼痛,冲她来也就罢了,还杀了她的人……
李青棠盯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双眼两相看,蓦地,她冷笑一声:“没有人告诉他们,我气量小,睚眦必报吗?”
李青棠没有等叶静慈回来,她穿戴好后就传了轿辇赶回故云阁去。故云阁的人见红尾和许司一回来了,又是一番议论,李青棠头戴幂篱长坠到脚面,虽看不见她的面容,却能听到她的声音:“本宫今日心情不错,这故云阁日后来的也不会太勤快,想要无事,最好安分守己,闭上嘴、堵上耳朵,否则本宫这里有护卫也有大夫,谁搅了本宫喜事,乱了本宫心情,先来一刀再给颗药,有的是折磨。”
于是,窃窃私语声没了,就连那些偷偷的或是明目张胆的目光也没了。
都是些欺软怕硬的。
“都进来吧。”她几人都进到屋里。
李青棠说:“有什么是我现在需要知道的,先说给我听,剩下的等到了公主府慢慢说。”
许司一问:“就怕公主府不太平。”
李青棠道:“太不太平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我想起一件事来,杜寒英说我出降总归是要有个娘家人来送的,皇上会到正德门露脸,皇后看着脸都不想露,我的那些哥哥们还不知会如何安排,从正德门到公主府这一路,除了杜寒英,轿子前面还要有一个人。”
“你是说,萧文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