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她扶到一旁椅子上,自己坐到一旁,彻夜盯着她的状态。
每隔一个时辰,他都会伸.出手来探她的脉。
陆挽钗其实后来是醒着的。
可身子却始终僵硬着,连喘息都不敢乱一分,唯恐皇帝察觉出什么来。
心砰砰直跳,她却只能强装镇静。
她这关算是勉强过了,接下来便是继续攻破帝王心中那条警戒之线。
第二日她醒过来之后,见秦渊在已然在熟睡,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而后转身去熬药。
柴房那边很快便传来点燃柴火的细微响声。
秦渊慢慢睁开了眼。
只是,女子似乎十分生疏于生火做饭一事,浓烟味道飘过来时,陆挽钗不间断的咳嗽声也不断入耳。
她很快便端着一碗药过来递给秦渊,“你醒了?”
可他却并未去接,陆挽钗却也明白,用汤勺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吞咽过后,才又将碗递过去。
他这才伸手去接碗,冰凉的指节触碰到女子柔软细腻的手指上,他指尖微微一颤。
女子方才因为烧火而粘上的灰尘黑粉也顺带被蹭到他指腹上,肌肤触碰时,又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酥麻之感从指尖传来。
只是秦渊接到那碗时,手抖了抖,把那股无来由的酥麻之感抖下去,而后冷冷地将药尽数倒掉。
“你……”
陆挽钗睁大眼睛凝视着秦渊,一时之间二人谁也说不出来话,两只手就这样僵持在半空中。
一瞬间的沉默过后,陆挽钗低低开口,甩掉烫手山芋似的将那药推给秦渊,“你到底想要如何,真的病死在我这吗!”
她黛眉微蹙,眸中尽是泪珠,手指微颤。
秦渊瞳眸中仍是一眼望不尽的冷意,“你我素不相识,恕我直言,姑娘身上颇多疑点,在下不敢叨扰,也不劳烦姑娘辛苦,我明日便离开此处。”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来,“路费。”
看着他眸中的冰冷,昨日脖颈之上的痛意仿佛仍在,她浑身打了个哆嗦,随后躲瘟神似的躲开他,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刺客,也从未见过这种事!”陆挽钗凝视着他,似乎有些委屈,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
秦渊不置可否,并未开口,许久,陆挽钗才摇着头,似乎有些疲乏,手无力地垂下来,“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秦渊瞳色莫名浅淡几分。
*
清河境内,一家客栈中。
房内门窗紧闭,几个衣着普通的男人围坐在桌前,但大多都满脸伤疤,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有的像是脸上的伤疤太多,索性直接戴着一片黑布巾,绕过耳后系在后脖颈上。
其中那刀疤伤痕最多的男人神色一凛,继而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此事没完,昨日哥几个刺杀的那人铁定非富即贵,若只是富商大贾倒还好说,咱们虽是楼中死士,可那人万一与官场相关,此事便再难压下去了。”
他不禁回想起昨日那身着一席黑衣、眸若寒冰般的男人,出手便是一击必杀,何其狠辣果断,兄弟们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抹了脖子,若非他们带的人多,将他的亲卫尽数冲散,否则也不可能将那男人重伤。
尤其他们还未完成刺杀任务,紧紧只是打伤那人,还让那人跑了……
“大哥,那咱们该如何做?”一旁的黑衣男人附和道。
话音刚落,一旁几个人立刻凑上来,听着领头人的低声吩咐。
屋内烛火有一瞬间的微晃,晃得众人投在墙壁上的影子也有些摇摇欲坠似的。
那领头的迅速警惕起来,站起身来环视四周,低喝一声:“何人?”
可下一瞬,他便只觉额头一痛,似乎是有针尖一般的细物刺入额间,那细密的痛感很快扩散开来,痛楚与麻痹之感愈来愈强,险些就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有人偷袭,兄——”
他费力地抬起眼皮去看向身旁的兄弟们,可话还没说完,却见身侧的兄弟们尽数中暗器倒下。
痛感再次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的眼前也一片模糊。
朦胧中残存最后一丝意识,他费力地打开门想爬出去,可下一刻,自己的手却被一重物压住。
他望过去,一只玄色皂靴重重踩在他的手背上,压迫感令他身上再次添加一股无以言喻的疼痛。
顺着靴子望过去,那人却又迅速出手,掌风何其凌厉,一掌便将他的头迅速拍入地下。
耳边模模糊糊听到那一身黑衣的男人带着讥讽的笑:“一群废物,办不成事还想跑,那便去地府喝茶吧。”
意识彻底被抽离,他脖颈一凉,瞬间感觉身上的血液喷涌而出,陷入一片黑暗。
他的血顺着脖颈流淌下来,在客栈的一处凹陷下去的地板上汇成一片小血池,小坑里的血越来越多,律动的血色涟漪又很快归于平静。
望过去,平静的血池像是能映出人的面容。
血池再次泛起涟漪,陆挽钗将手巾送进来搅了搅,激起涟漪不断波动,混着几分血色的水更令人触目惊心。
她将布巾拿出来拧干,而后靠到秦渊身边,想去为他擦身体。
女子将靠未靠的身子在他身侧缓缓挪动着,秦渊却推开她,“不劳,我自己来。”
陆挽钗微怔,可见他那双手,还是悻悻退下去。
虽说他从来不近女色,前些年接近他的女子大多被赶出宫去,而今对这个女子他奇迹般地未有丝毫抗拒之意,可与女子相处他也从未有过。
他再次望过去,陆挽钗的手已然沾上两分血色,白皙的肌肤掀开点点红梅,竟有些别样的好看。
秦渊把意识抽离出来,竟又恢复一派冷意。
忽然,陆挽钗往前伸了伸,试图去擦离她远一些的秦渊的肩膀,少女光洁小臂顿时不经意间裸-露出来。
可秦渊却瞧见一个异样的东西。
他眸色略微冷下来,疑窦之色渐渐爬上眸底。
“上等翡翠?”秦渊瞥了一眼她手腕上的镯子,突然开口。
这话似乎令陆挽钗一惊似的,手顿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