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曲讪讪道:“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没下次了。”
岳成秋抬手,许小曲捂头。
岳成秋背过去笑出声:“行了,别装了。回营。”
这神棍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他。
“岳成秋,你几时回去啊?”许小曲坐在马背上,纵马追上岳成秋。
岳成秋骑着逐夜,抬头望着齐军营地那方:“最快也要明年三月。”
端看北疆撤不撤兵了。
“哦。那到时,我就回大盛。”许小曲不太清楚上辈子岳成秋是何时回的大齐京都,只知道北疆此战之后求和五年。
岳成秋走在前头,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话:“你不找你师父了?”
许小曲一怔,握住缰绳的手微微收紧,声音有些飘忽:“师父若是想见我的话,早就来了。”
若是闻甚安想见她,就不会把她一个人抛在九曲山道。又等了这几日了,师父也没来找她,那定然是不想见她的。
出了镇子,还是下午时分。初秋的天光正好,许小曲却觉得有些冷。她穿着岳成秋买来的大齐制式的宽袍大袖,骑着不属于她的战马,身处大齐边关。除了那个包袱里零零碎碎的物件和她怀里的龟甲,其余没有什么是属于她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师父也不要她了。
岳成秋勒马等她,等着她慢悠悠地打马跟上来,他才接着道:“你不是说你是闻甚安首徒?他还有别的徒弟?”
许小曲这才想起来,师父一直说她这个徒弟收得亏,但一直没有再收其他徒弟。上辈子到她死了都没有别的同门师兄弟。
“没有了,门下如今只有我一个。”
岳成秋闻言淡淡道了句:“那他不会不要你。”
他们行得慢,马蹄踏在初秋的枯草上迎着秋阳。
大齐边关初秋的天气里已经有了凉意,许小曲望着那方秋阳,水青色的大袖被风带起。她看着岳成秋扬鞭打马冲出去老远,才抿唇应了句:“嗯。”
是啊,她那师父把她惯得天天在玄玑山上的观里上房揭瓦最后还给她一张改命符哪里舍得不要她?
她一拉缰绳,战马高高扬起马蹄如疾风一般冲出去。
秋风呼啸着从她耳畔掠过,卷起她的鬓发。她一路跑过镇子外的平坦大道,跑过来时那段坡,直到快至营地她才追上前面的岳成秋。
岳成秋听到她带着笑意在自己耳边道:“谢了,岳成秋。”
紧接着就看着她纵马跃过一道浅浅溪流,在齐军营前勒马,干净利落地翻下去。那水青色的大袖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带着秋阳微光,携了几分快意。
呵……岳成秋心底轻笑一声。
他早觉得他人好,你看,这不是见着这个神棍情绪低落还安慰她吗?
许小曲穿着那一身水青色宽袖,背影纤瘦高挑,在一众兵士里很是显眼。
只略看了一会儿,岳成秋便将逐夜的缰绳扔给了一旁的年廉,自己往杨柒的帐子走了。
……
杨柒这边正左等右等等得心里发燥,正想着找人去找岳成秋,就见着他掀帘子进来。
“现在说说吧,那个人怎么回事。”岳成秋坐下来,端了一碗凉水灌下肚。
“别提了。”杨柒一掀衣摆在岳成秋对面坐下来,他扔了一个物件在桌子上,发出“噼啪”一声响。
“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岳成秋瞥了那东西一眼,是一面苍鹰赤铜牌,正是耶律赫泽的战旗图腾。
“谁吃饱了撑的会把这东西挂身上?”岳成秋抱臂靠在椅背上,看着杨柒等他下文。
杨柒大了岳成秋十余岁,当初岳成秋刚来九曲山时他并不看好。
但好歹是岳家人,他也没敢说什么。岳老将军的儿子,人人都夸一句将星。可没上过战场见过大场面,空是纸上谈兵也不可。
后来,他是被打服的。
次次比次次输,次次都输得心服口服。等上得战场,这三年里,岳成秋银枪无匹,屡立奇功,他才知道什么叫将门之后。
时日一长,就成了忘年交。
杨柒无奈地抬手捂住眼:“他这不是这玩意儿没藏好吗给我搜出来了,所以我说他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