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边月真的同他所说被追杀?”苏星落端起酒碗跟她轻碰,眼角余光划过躲在一边的边晟。
“他从水路过来,一来就找我,我那时不在,是老五安排的。先把他们关了些日子,等我回来才知他是边家人。”
一年多未见,苏星落越发沉稳,她扫过被小曲灌醉的苏星忱,似是明了:“他也该管管寨中,就是不知道他醒了要怎么闹。”
“怎么闹都找不着我,我要快些去大凛了。星落,此次前去大凛,怕是还要劳烦你走一趟。”
水路只有苏星落最为熟悉,由她带路,也好看看水路还有无需要增加人手的地方。
苏星落忽然想起什么,在她耳边低声问:“那岳成秋来找你没有?他从这边进的,我说你还在前线。”
“他啊……”许小曲的酒坛子再见底,旁边站着的山匪赶忙换上一坛给她倒满。她这才满意,一气喝完,才答,“自是来了,他何时到的黑云寨?”
“数月前就到了,一日未歇,转身就走。”
许小曲不置可否,难怪岳成秋说是她去晚了。这人真是……
酒过三巡,寨子上的人又倒了大片。许小曲满饮酒水,一手撑头,碗中酒水晃荡着映出照明火光。
她打了个哈欠,带着浑身酒气站定边晟面前,伸手拉住他衣襟:“边晟是吧?你是他什么人?同族旁支?”
既然是直呼其名,那便没什么辈分之说,怕是边家哪个前人留的后,跟边月同辈。
边晟牢牢护住他身后的老者,壮胆看来:“边月说,让我来找你。”
“有意思……”许小曲放开他,边家这眉眼少见,风流俊逸,他就是不拿信物,她都能认得。
“你、你为何还不动身?”边晟急得团团转。
“急什么,等我喝完酒再说。”
许小曲跟苏星落二人从天色擦黑喝到第二日晨间,边晟竟也一夜未眠,强撑起来扯住她下摆。
小曲轻哼,低头看着他跟边月有几分相似的脸,慢慢道:“若那么容易死了,他就不是我熟识的边月。边晟,你跟他有几分像,也仅仅是有几分像。”
边月那人,哪里有过这么窝囊的时候。鬼将边月,跟她打了那些年月,何时低过头?虽到最后都未分胜负,但他们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他们之间,胜负难分啊……
她把他踹开:“边晟,他有没有告诉过你,遇事先稳,稳中求胜。他敢让你来找我,就早做准备退守瞿州。怎么?你不知你们边家封地是个什么地方吗?”
长久的沉默里,许小曲唇角微勾,见旁人都睡着,她压低声音:“边晟,我不同你废话。你且记着,遇事莫慌,也不要在大盛乱走,你没有路引,只会害了你自己。”
边晟呆呆点头。
瞿州是边家封地,易守难攻,边家手下两万私兵尽在瞿州。两万私兵,其中一万为精兵,瞿州城中富庶,兵强马壮,粮草数仓,几十载的积攒,又岂是一下可破的?
他知道,边月若是能安稳退回瞿州,那边家定然无虞,若不能……边月放他前来,找一个女子,可是一个女子,又哪里能翻出风浪?
可是边月说得认真,他不得不信。今日初见她,他也看不出名堂。
“忘了问,你是如何识得我?”
“画像。”
许小曲闻言一个趔趄,目瞪口呆看着他:“你说什么?”
“不是你赠边月的?”边晟也愣住,支支吾吾道,“我去边月书房,看到画像,他说是好友所赠,拿来做门神。我那时也觉着奇怪,人家送画像都送山水仕女,哪有人送门神图的?”
那画上女将红衣金甲,英气勃发,手中长枪凛然,旁还有一行小字,写得奇奇怪怪,是三年后的日子写着个不熟悉的名姓,他也不敢多言。
边月是边家现任家主,虽待人好,但性格孤僻,不喜多言。骤然见女将画像,纵他心有疑惑也不敢多问半句。
直到后来边月让他往大盛跑,找个叫许小曲的人,他一见之下才一眼认出,想起那个名姓,赫然是许小曲。
门神……
许小曲一通骂哽在喉间,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天杀的边月!哪有这样挤兑人的!
“帝师,追杀我们的是帝师!”边晟追来抓住她的手臂,“那个帝师,他想杀尽边家!”
杀尽边家……许小曲蹙眉看向薛煜:“既如此,你怕是也要留守大盛了,若他们有动静,便送信来。”
薛煜沉吟片刻,点点头:“那你定要当心,届时,我带人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