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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青玥抬袖在嘴角抿一把,触感不同往常,这才意识到身上还穿着价值千金的朱红霞帔。
“王爷劳累一日,早些歇息,我回自己地盘啦!”言罢,抬腿往屋子另一端跑。
西厢,她住了几日好不容易培养出感情的一方天地,此刻也被红绸装点,变了模样,重要的是,妆台不见了。
她寻觅一周,终于看到了消失的妆台,在距离宇文皓不远的窗前。
“你打算顶着凤冠睡觉?”
“这玩意儿值不少银钱,抱着它睡说不定能做场美梦。”
青玥在心中快速量度利弊,觉得不是非要铜镜和妆台不可,便立在原地,凭感觉拆头上的值钱玩意儿。
大概是太值钱的东西与她不契合,摸索半天没能找到拆卸之法,还是得求助外援。遂扬声冲外头唤道:“香桃。”
无人应答。
宇文皓静看她手忙脚乱,原还得意地等人主动张口求助,听到这么一声,沉了沉眼帘。
洞房花烛夜,她能叫来人才怪。
“有这力气不如求本王。”
看他一脸不怀好意,青玥才不送上门去找戏弄,拒说:“不劳王爷了,我自己想办法。”
倔强地扭过头,继续与那凤冠较劲。
宇文皓冷哼一声,话中带刺道:“上次还能为谢淮开口求本王,如今怎得不肯了?”
青玥无奈,这人忒计较,估摸不顺他意今晚都别想安生,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为了能早些睡觉,最终妥协地走过去,道:“那便劳烦王爷了。”
宇文皓嘴角轻扬,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嘴上却仍不饶人:“还是谢淮在王妃心中分量重,要提他才能让你开尊口。”
青玥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吱声。
不多时,忽觉头顶一松,凤冠已滑落在宇文皓手中。
“多谢王爷!”刚一得解脱,青玥便准备再次脚底抹油。
宇文皓却一把拉住她,道:“急什么?还没沐浴更衣。”
抛却新婚夜新人沐浴的习俗不谈,青玥确也不愿顶着浓厚的妆容睡觉,便说:“那我去叫香桃。”
“此刻不行。”
“为何?”
“……”宇文皓微微侧头,指关节抵在太阳穴揉了揉。
他刻意回避的模样十分罕见,青玥若有所思地歪头盯着看了片刻,一道灵光炸在头顶,调侃道:“王爷莫不是怕别人以为夫妻之礼时间短,传出去有损颜面?”
紫云给的话本上有提过,房事长短代表的是男子尊严,大婚前教习嬷嬷送来的嫁妆画讲的也是合欢云雨,画可比文字直白得多,她只翻了一页便面红耳赤,再不敢翻。
宇文皓被她坦率之言惊得眉头紧蹙,脑门上的神经绷起,不听话地乱跳。
青玥知道自己言中,一时没憋住,笑得花枝乱颤。
紧接着脚下一空,被人打横抱起,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
宇文皓将人扔至宽大的拔步床上,眸光锐利盯着她:“想让王妃亲身试过,替本王正名。”
“王爷自己说的,不在乎声名。”
挣扎着欲坐起,又被欺身而上人困于两臂之间。
“此一时彼一时。”
她霎时慌了,忙措辞为自己开脱:“我方才说错了,王爷乃人中龙凤,最是高大威猛,英武不凡,不必,不必费力让小女子证明了。”
“这么能说,不如同本王说说你与谢淮的往事。”
上次因为谢淮发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才没傻到自寻死路,连忙抿紧嘴唇,乖乖保持沉默。
宇文皓调换姿势,倚着雕龙刻凤的床栏躺在外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乖乖待着。”
青玥听懂了他的警告,往后挪了挪身子,在距他一臂远的地方端正坐好。
“本王能吃了你?”虽如此问,却也由她坐着。
青玥点头,又摇头,紧闭的双唇下咕咕哝哝,发出含糊不清地声响。
“说话。”
“要等多久?”
“等你讲谢淮,讲到本王满意。”
青玥还想再留一留小命,当然不可能真同他讲谢淮,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讨价还价:“换别的讲行不行?”
顿了顿,补充说:“求你。”
宇文皓被她后半句的服软取悦,勾了下唇,悠悠道:“说说你初进王府的事儿吧。”
她撇撇嘴,面露难色,“初进王府除了养伤,就是跟在王爷后面聒噪,没什么可讲的……”
他反倒极有兴致,“就讲聒噪的那一段。”
青玥微微叹了口气,哀叹这夜似乎怎么也过不去了。